衛湘望著李令歌離去的背影,先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胸口的緊繃感稍稍緩解。
可聽到他要離開的話,眼神又黯淡下來。
她無意識地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鐵銹味才驚覺松開。
就在李令歌即將下樓之時,他突然駐足回首。
燭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襯得那雙鳳眼格外深邃。
“記得多喝水,”他語氣平淡,卻意有所指,“補充水分。”
轟——
衛湘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頭頂,臉頰燙得幾乎能煎熟雞蛋。
她慌亂地低下頭,頓時連耳根都紅透了。
頭頂仿佛真的冒出了絲絲熱氣,在微涼的秋夜里形成一小團白霧。
木門合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如同敲在衛湘心尖上的一記輕錘。
……
丹爐中的火焰漸漸熄滅,最后一爐丹藥終于成型。
李令歌將十二顆泛著瑩潤光澤的丹藥收入玉瓶,瓶壁與丹藥相碰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他直起僵硬的腰背時,脊椎發出幾聲不堪重負的脆響。
呼——
他伸展雙臂,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讓他的肌肉像是被灌了鉛,每一個關節都在抗議。
就在這時,一縷幽蘭香氣悄然飄入鼻尖。
李令歌還未來得及回頭,一雙微涼的手已經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
“會不會太累了?”
衛湘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后,那聲音比平日柔軟三分,帶著夜露般的濕潤。
她指尖凝聚著淡藍色的神力,像春日溪流般滲入李令歌緊繃的肌理。
那些神力所過之處,僵硬的肌肉纖維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紛紛舒展開來。
李令歌的后背先是條件反射地繃緊,但隨著神力流轉,他的肩胛骨漸漸放松,像是卸下了一副無形的重甲。
“我沒事,休息一晚——”
他話音未落,衛湘的拇指突然壓住他頸后一個酸脹的穴位,力道精準得讓他倒抽一口涼氣,未竟的話語化作一聲悶哼咽回喉中。
“別說話,放松。”
衛湘的聲音近在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廓。
她的手指沿著他脊柱兩側的經絡游走,每到一處關節便稍作停留,將淤堵的氣血一點點揉開。
李令歌不自覺地往后靠去,后腦勺幾乎要貼上她的鎖骨。
這個角度讓他能看見衛湘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以及她微微抿起的唇珠上泛著的水光。
當四目相對的瞬間,衛湘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色。
她指尖的神力波動了一瞬,像是被攪亂的池水。
“這樣有些不方便……”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一縷垂落的發絲。
“去我屋里吧。”
李令歌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他看見衛湘說這話時纖長的睫毛快速眨動著,像是受驚的蝶翼。
明明羞得連脖頸都泛著粉色,卻還要強裝鎮定的模樣,讓李令歌心頭莫名發軟。
“好。”
……
屋內的燭火突然輕響一聲,火苗劇烈搖晃了幾下,像是被無形的氣息驚擾。
緊接著,那簇橙紅色的光暈如同被掐滅的螢火,驟然熄滅,只余一縷青煙在月光中裊裊上升。
衛湘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終于緩緩闔上。
當她的掌心貼上李令歌的后背時,指尖下的肌膚傳來有力的脈動,那蓬勃的生命力讓她心頭一顫,呼吸頓時凝滯。
她慌亂地別過臉去,卻不知這個動作讓月光正好勾勒出她優美的頸線。
屋內霎時陷入幽暗,唯有窗欞處漏進的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格子影。
李令歌的視覺被剝奪后,其他感官卻愈發敏銳。
他聞到衛湘發間淡淡的桂花香氣,聽到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甚至能感知到她指尖細微的顫抖。
當那雙微涼的柔荑落在他滾燙的背肌上時,冰與火的觸碰讓兩人都不由自主地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