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藥竟格外的苦,所有的苦聚在心底,引起一陣干嘔。
杜嬤嬤眼疾手快地給辛宜倒了杯茶。
看來只有慢慢來了,但愿她能走進他的內心,化解他那些噩夢和過往的齟齬。
“夫人,您還年輕,往后還很長……”杜嬤嬤看著那空碗,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心突突直跳。
“子嗣的事,待再過幾年,郎君年紀大了,會想開的。”
一切收拾妥當后,辛宜想起昨夜的驚險,余光掃了一眼,卻不見素聽和素問。
那刺客來勢洶洶,也不知她二人有沒有受傷。
腦海中的思路愈發清晰,昨夜素聽那抹不自然的神色旋即浮現眼前。
素聽與素問自幼與她一同長大,素聽是何時會使暗器的呢?
素問性急但坦率明朗,而素聽寡言卻細心體貼,有她們在身邊,在清河的這兩年確實好過不知多少。
辛宜疑惑,可昨晚若沒有素聽素問護著,她指不定會遭受何等磋磨……
約摸未時,季桓回來了,下令就此啟程,返回季府。
回程的馬車上只有她和素聽素問三人,杜嬤嬤說季桓與季珺有事在后面耽擱了,護衛先行送著府中家眷回城。
“夫人。”素聽神色認真看向辛宜,輕聲道:“您不覺得昨夜的事太過怪異嗎?”
“你是說刺客的事?”辛宜疑惑道。
“夫人您在清河兩年,未曾出門。就算是以往在并州,也并未得罪什么人。”
“那刺客怎么會放著院中這么多的目標不動,非來尋您一個女眷呢?”
“你多慮了。”辛宜思索道:“那人定然是見夫君那處戒備森嚴,不好下手,故而打算劫持我去要挾夫君。”
“但夫人離郎君的廂房這般近,我們這處動靜如此大,郎君身邊那么多高手,怎么會沒有一個人發現!”素聽擰著眉毛,似有期待地對上辛宜的視線。
“對啊,夫人,昨夜連我都聽到外間的動靜了,那刺客卻還不肯就此脫身,反而一個勁兒地想劫持夫人。”素問道。
“若夫君當時不在廂房內呢?”辛宜下意識反駁道:“而且,聽到夫君帶人來了,那時想必四面楚歌,刺客當時的籌碼或許只有我。”
“夫人,我的銀針上有毒,那刺客中了銀針毒,卻依舊能脫身,實在是太怪了!”素聽無奈道。
哪里會有什么刺客?恐怕她的傻夫人才會認為那真是刺客吧!
“那也不能表明什么。”辛宜并沒有朝著素聽所引的方向去想,因為她知道,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夫人——”素聽還想再說,卻被辛宜打斷。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夫君也說過,會好生查尋此事,給我一個交代。”
“這下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回去當晚,辛宜換過藥后倒頭就睡了,直到第二日巳時才醒。
松松綰了低髻,辛宜出了暖閣,抬眸間詫異地看著男人一身月白深衣,正慵散地坐在案前翻閱她的閑散卷冊。
“夫……夫君……”
這是上次歡好后,他們第一次見面。
“身上的傷如何了?”男人冷不丁問道。
“妾身已無礙……”辛宜喃喃道,有些不敢去看他端詳打量的目光。
仿佛一不留神,就能回到那夜,他在身后肆意鞭策張揚的場景。
“近來夫人辛苦了。”季桓深沉的眸子盯著她繼續道:
“那夜的刺客,與之前夫人所見的刺客是同一批人中的漏網之魚。”
“他們的目標原本是我,只后改了念頭,將主意打到了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