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面館”掛著歪歪扭扭‘暫停營業’四個大字,不遠處的“馬三鮮燒烤店”大門緊閉,整條街的商戶大多關門閉戶。長長的石階上,別說提著重物上下的行人,就連同行棒棒都很少。
吳朝陽一手扛著竹棒,另一只手揣在兜里,下意識緊握著全身僅有的一個鋼镚盯著下方的階梯,望眼欲穿。
身后,兩個三十來歲的同行警惕地盯著吳朝陽,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吳朝陽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放在心上。
通過這兩天的經歷,他算是看出來了,村里村外都差不多。
窮苦大眾并不一定會同病相憐,甚至會同病相煎。
這個道理他很小的時候就懂。
下方,終于出現一個提著兩大袋東西的中年婦女,吳朝陽剛邁開步子,身后一陣風刮過,一人幾乎是以沖刺的速度沖了下去。
吳朝陽無奈嘆息一聲,收回了跨出去的腳步
“大姐,需要幫忙不?”男人熱情地問道。
“到校場路多少錢?”
“十塊。”
“什么?”中年婦女將袋子放在石梯上,叉著腰氣喘吁吁地說道:“搶錢啊,平時都是五塊。”
男人苦著臉說道:“大姐,過年過節就是這個行情。”
中年婦女看向階梯上的吳朝陽,問道:“五塊錢走不走?”
不待吳朝陽開口,男人猛地回頭,惡狠狠盯著吳朝陽,身后也傳來腳步聲,另一個扛著竹棒的男人走到吳朝陽身旁,滿眼警告。
“喂?走不走?”中年婦女再次問道。
吳朝陽搖了搖頭,笑道:“大姐,大過年的誰不想回家團聚,我們也不容易。”
中年婦女一臉的不高興,對著身旁的男人說道:“十塊就十塊,動作快點。”
兩人走后,身旁的棒棒才收起了警告的眼神,不過眼中的敵意仍然沒有褪去。
吳朝陽裝作沒看見,邁開腳步向下走去。
欺生這種事并不稀奇,他在重巖村就有過刻骨銘心的體會。
十幾步的階梯下去就是江邊,江風吹過,寒意森森。
吳朝陽下意識緊了緊衣服,四處張望,周圍除了幾個懶洋洋拄著竹棒的同行,沒看見一個潛在客戶。
其中一個棒棒引起了吳朝陽格外的注意,那人長得矮小消瘦,臉色蠟黃,四五十歲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天生苦相,雙眼帶著揮之不去的憂慮和哀傷。
最引人注意的倒不是他,而是他牽著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五六歲模樣,扎著松散的馬尾辮,可能是起得太早的原因,小腦袋靠在男人的腰上,打著瞌睡。
“船來了!”男人晃了晃小女孩兒的手,小女孩兒睜開圓溜溜的眼睛,有些迷糊。
周邊幾個棒棒也立刻來了精神,目光都望向了江面。
吳朝陽順著幾人的目光望去,江面上一艘渡船緩緩朝岸邊駛來。
隨著渡船的靠近,吳朝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船頭。
江風吹在她身上,長發飄飄,白衣獵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