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想著棒棒不可能堅持到底,但是你們想過沒有,萬一他們明天真不干了,后果會是什么樣?”
張林眉頭深皺成一個川字型,“損失太大,我們確實承受不起,即便我們幾個承受得起,整個天門市場這么多批發商,也很難統一他們的意見。”
陳斌淡淡道:“不僅僅是經濟損失的問題,跟上下游客戶打聲招呼,貨擠壓一兩天也不是完全做不到。更為關鍵的是,萬一棒棒明天真不干,批發商會圍了搬運協會,市場管理方會立即找上我們督促解決問題。如果后天也不來,整個天門市場就會陷入癱瘓。緊接著商務委、市場監管局、區政府,甚至市政府領導會進場親自組織召開協調會。”
陳斌深吸一口煙,“天門市場是江州乃至西部最大的批發市場,干系太大,一旦出事,上頭會第一時間介入。你們都見識了吳朝陽是什么樣的人,如果把他推到市領導主持的談判桌上,他會說些什么,會做些什么?”
陳斌緩緩道:“外面大件搬運的市場價是二十一二塊,我們給的是十五塊,要是到時候市領導一拍板按正常市場價結算怎么辦?”
李嘯虎急了,“陳爺,您說的這種情況只有在棒棒們集體罷工不干的時候才會出現,以我的經驗和判斷,明天棒棒不干活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陳斌斜眼看了他一眼,“我說的是萬一,萬一真出現了,你承擔得起嗎?”
李嘯虎后背發涼,如果天門市場真妥協了,他就出局了。
“陳爺,您這是在自己嚇唬自己,這幫棒棒都是賤骨頭,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敢。”
陳斌冷笑一聲,“你保證有個屁用,你現在只關心你自己會被踢出局。”
陳斌目光掃過眾人,“大家掂量掂量,這場賭局該不該繼續進行下去。”
趙炳坤慌張說道:“找幾家物流公司用貨車拉,雖然要繞路,成本會提高,但只需要拉個兩三天,棒棒們肯定扛不住。”
陳斌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這不僅僅是成本問題,上半城所有路段不許貨車進入,你知道要繞多長的路嗎,要從碼頭繞到北岸區,再從北岸進入江南區,最后從千門大橋再進入渝城區。這幾個區域只有晚上幾個小時貨車才能通行,碼頭倉庫、天門市場運作時間都要做調整,還有,貨物的上車下車裝卸,不需要棒棒扛嗎?還有,碼頭的貨車承載能力本來就已經飽和,突然涌入這么多貨車,會不會造成擁堵?千門大橋一下子多出這么多貨車,交通管理部門會不會介入?”
陳斌冷哼一聲,“打破原有體系,再造一個新體系,是一兩天能辦到的嗎?簡直是癡人說夢!”
高放眉頭緊鎖,“其實不一定非得這么干,只要放出消息,棒棒們就會以為我們不需要他們了,他們就會怕,怕了就可能投降。”
陳斌說道:“關鍵是的關鍵還是你說的‘可能’兩個字,現在誰也不知道明早到底會怎么樣,吳朝陽可以輸在‘可能’兩個字上,我們輸不起。”
楊慶不忿道:“難得我們就這么認輸?”
陳斌淡淡道:“楊總,我們是生意人,不是江湖上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混混,在商言商,這么多年摸爬滾打,生意場上誰沒被打過臉,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在駱爺手上就栽過大跟頭,現在不也一樣坐在一起同一陣營合作。”
“方正!”駱長明大喊一聲。
方正推開會議室門走了進來,“駱爺。”
駱長明深深吸了一口煙,冷聲道:“按照吳朝陽的要求擬合同。”
李嘯虎大驚,“駱爺,您不能拋棄我啊。”
趙炳坤也反應了過來,“駱爺,下午您才指定我接手羅溫棒棒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