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那又如何?”
“所以我們的交往必須到此為止。”我說,“再這樣下去,我萬一愛上你就麻煩了。”
他一呆,像聽到不可思議的奇聞:“你難道還沒愛上我?”
我眼前發黑,幾欲暈倒。這人自信的近乎狂妄,如此理所當然的認定我已經愛上他。
“是什么讓你覺得,我已經愛上了你?”
“是什么讓你覺得,你沒有愛上我?”他反問。
我幾乎要起反感:“拜托大哥,我連你的真實姓名,身世來歷都還沒搞明白,你何以如此自信?”
“姓名這個很重要嗎?”
我一愣:在我的觀念中,涉及愛情,這些似乎都是必要的,但也有不排除某些特殊情況,比如一夜繾綣,各奔東西。畢竟像他這樣的人物,百年才出一個,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打定主意,立刻朝他曖昧的眨眨眼:“我即將嫁給一個魔鬼,但現在還是自由的,我們或許可以……”我言盡于此,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他蹙起眉頭,“你覺得楚天遙是個魔鬼?”
這孩子顯然沒明白我話里的重點。“提他真煞風景了,我們還是說點風花雪月的事吧。”
他點頭道:“你剛剛吟的那兩句詩不錯,很切景。”
我暗嘆一聲:這般不解風情,真是枉負艷少之名,我就差赤裸裸地說出‘月夜不寐、愿修燕好’了,他居然還不明白。我朝他靠了靠,伸手去撫他的肩膀:“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一怔:“你在勾引我?”
終于上道了,我笑而不語。
他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你要在這里自薦枕席?”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這家伙再這么拖下去,我就沒興趣了。
他忽然抱臂啃起指甲,眼底有股促狹神情,“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萬一我們動作太劇烈,掉到湖里去就不好了,不如明天晚上,我們再……”
“明天?”我斜睥他,“你該不是想要騙我吧?”
他按捺不住,笑出聲音:“就怕你屆時反悔。”
“一言為定!”我朗聲應道,“現在煩請靠岸,我要回去了。”
他一愣:“我不會劃船。”
我也一愣:“那怎么辦?”
“辦法倒不是沒有,不過——”他忽然走過來,抱著我,垂頭在我肩上,嗓音沙啞地說道,“我想你再多陪我一會。”
我的心瞬間軟下來,柔情就像頭頂溫馨的月光一般漫過心房,又似立在一個美麗的深淵邊緣,心底莫名悸動,一陣陣如水波蕩漾。
但是,我真的不能再陪他了。我拿開他的手:“不行!我必須回去了。”
他側頭抬眸看我,眼神一暗。
我感覺臉頰發燙,尷尬地笑了笑:“我內急,拜托了。”
他的臉上還沒什么表情,而我已經感覺到他的胸腔在微微震動了。但是,很難得他竟然沒有笑出來。
“傻瓜,怎么不早說。”
他輕嘆一聲,我的身子已然飄起來,等我落下地來,依稀還聽到了他那一聲嘆息的尾音。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從那么寬闊的湖面,一眨眼間就站到了地上。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驚嘆。
“你不急了?”他一臉戲謔。
我干笑一聲:“那么明天見。”說完,轉身狂奔而回。
他終于沒能忍住,很沒風度地哈哈大笑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