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我想起張愛玲的小說《色戒》,女殺手愛上特務頭子,最后落得一個死亡的凄涼收梢。以前一直覺得這個故事有些不可思議,原來卻是真的,人性復雜,命運多舛,我也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子。
馬克吐溫有一句名言:有時候真實比小說更加荒誕,因為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
愛情亦是如此。毫無邏輯可言。
在這樣一個兵荒馬亂的年月里,倘若一定要挑一個人去愛,最合適的,當然是林少辭,可我偏偏愛上楚天遙。人生的許多事,由不得我們自己做主,譬如何時生,幾時死。我身中劇毒,不知將會在哪一天死去,更加貪慕這滾滾紅塵,和他所給予的溫暖,哪怕只是曇花一現。
我不知道他這些天去了哪里?是否又殺了什么人?但他近來非常明顯的消瘦了,眼角的細紋漸深,好像極其容易疲倦。
這一刻,他枕著我的膝蓋沉睡,呼吸平穩,面色蒼白,眉宇間帶著一種孩子似的滿足,看得我莫名心疼。
這個男人長了一張清俊文秀的臉,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忍不住深深嘆息。
“好好的,嘆什么氣?”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含笑看著我。
我微笑,順手理他的頭發——這頭流瀑般的白發提醒我,我欠他的。
“你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
“你還不是一樣。”他的語氣近乎賭氣。我愣了一下,他緊著說道,“你醒時,像一只牙齒鋒利的小老虎。”
我佯怒地哼了一聲,道:“我比老虎要兇殘得多,你最好小心一點,不要再被我抓住什么把柄……”
他的嘴角慢慢地彎起一道漂亮的弧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我摸摸他的臉,戲謔道:“傻了,被罵還這么高興?”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你剛剛說‘再’,我什么時候被你抓住過把柄嗎?”
我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他忽然低低嘆息一聲,道:“這種感覺真好!”
我有些不解。
他笑出聲來,道:“你吃醋了,不是嗎?”
我臉色微微發燙,“你想得美啊。”
他嬉笑著伸手摟住我的腰:“傻瓜!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將他推開一點,拿出警察叔叔審訊犯人的口吻道:“老實交代,你們那晚都干了些什么?”
他解釋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她幫我扎針。”
說完他便低下頭,輕吻我的嘴唇,前所未有的溫柔。忽然之間,我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漢王謀反,什么江湖恩怨,統統都拋到九霄云外。我只想好好活著,與我心愛的人執手終老。
良久,他放開我,忽然提高嗓音道:“鳳鳴,找最近的客棧投宿。”
鳳鳴打馬疾馳。
我的臉頓時像火燒,不敢看他。
他謔笑道:“真難得,你也會害羞。”
“害羞?”我抬頭瞪著他,“我這是期待。”
他又驚又笑:“沒見你這么直接的女人。”
“還有更直接的呢。”
我主動吻了上去,車內氣氛立刻升溫!幸好馬車適時停住,否則我怕是不能自控。
是夜,他沉靜睡去。我起身去找鳳鳴。
他正在樓下喝酒,清秀的面上有幾分冷峭,他很像艷少,連喝酒的姿勢都像足七分,亦或是在模仿。
他看見我,起身道:“夫人!”
“坐吧。”我開門見山說道,“艷少究竟怎么了?”
他面色微變:“您為什么問這個?”
“他身體不舒服,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