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臉色一變,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道:“最最可恨的是,那個賤人當晚居然去而復返,殺了老夫的兩個兒子不說,還燒了房子,毀了老夫幾十年來辛苦收藏的八箱古董。”說到此處,他那肥胖的身軀激動得直哆嗦。
聽他這言外之意,房子和古董竟比兒子的命還要緊!真正是少見的極品,莫非他兒子的數量比八箱古董還多,死個把兩個根本不在乎。
這時,秦虎問道:“孟莊主如何得知她是御馳山莊的人?”
孟莊主喝了口酒水,控制一下情緒,繼續道:“老夫在明玉坊打聽出來的。老鴇說,那日玉兒尋死覓活的鬧著不肯上轎,忽然來了一個姑娘要為她贖身。老鴇怕老夫追究,不敢放人,那姑娘自稱是御馳山莊的人,一切后果由她承擔,自作主張地把人放走了,自己上了轎子……”
玄都道長冷笑道:“御馳山莊有什么了不起?前些日子在太原還不是給人打得落花流水。孟莊主,那賤人現在何處?我們大家一起去教訓教訓她。”
我不禁好笑,御馳山莊即便受了重創,對付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余。
孟莊主起身抱拳一周,道:“多謝兄弟們給老夫面子,前來相助!老夫約她今夜子時,在桃花林外的山丘上見。”
玄都道長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好!今晚子時,我們就去教訓這個賤人。”
孟莊主又發表一通感謝詞,然后眾人放懷大吃,直等酒足飯飽,好大開殺戒。那副神情好像對方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我與艷少互看一眼,也低頭喝了一點酒水。只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賤人到底是誰?
一會兒,月移中天,大家紛紛拿好兵器,孟莊主領頭穿過桃花林,前往約會地點。
我與艷少尾隨一行人來到山上,只見皎月當空,夜色蒼茫,桃花林沐浴在月光下,清艷無儔。
眾人等了片刻,不見有人來。
玄都道長已經極不耐煩,冷笑道:“莫非那賤人得到消息,知道我們在此,嚇得不敢來了?”
孟莊主道:“我約了眾位前來,消息并不曾泄露……”
艷少忽然對我一笑,低聲道:“來了。”
我凝神細聽一會,不遠處隱有一縷衣袂掠空之聲,遂即便見一道綠影自桃花林間穿梭而過,花瓣被勁風激蕩得漫天飛舞。
眾人站在那山丘之上,齊齊往下注目。
那女子宛如花神重生般飛掠而上,人尚未至跟前,一道雪亮的劍光好似閃電一般,向著山丘上的眾人劈了過來,大家驚呼而退。那女子咯咯嬌笑,翩然落地。
我在眾人背后,看不到她的面目,只見到一襲水綠羅裙曳地,悅耳的女聲笑道:“老色鬼,這些就是你約來的高手?把名字報上來我聽聽!”
我一聽這聲音頓時愣住,連忙移步細看,果然是她——柳暗,昔日在蘇州伺候我的丫鬟,后來在無錫城,林少辭因為碧玉峰一事先行離去,她也跟著不知所蹤,想不到竟會在這里出現。
這時,孟莊主將眾人的名號都一一報了。
柳暗聽了,冷笑道:“我還當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可惜這些名字,我一個都沒有聽過。”
我暗自點頭,她都沒聽過,看來是真正的無名之輩
她話音一落,玄都道長便“唰”地抽出寶劍刺了過去,罵道:“好狂妄的小賤人”
眾人也均是滿臉怒容,紛紛斥罵。
柳暗輕輕一扭身,避開玄都的劍,笑道:“火氣這么大,你修得哪門子的道啊?”
玄都氣得面色發紫,刷刷刷接連刺了七八劍,柳暗舉劍招架,身如行云。
艷少忽然道:“這些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拉起他的手,道:“那我們先回避一下。”
他微一點頭,我們當即悄悄下山,退入桃花林之中。回望山上,那老道步法凌亂,已經招架不住,露出狼狽之態。過了一會,只聽柳暗一陣嬌笑,叫道:“你們還是一起上吧,省得我浪費時間。”
遂即便聽眾人的喝罵之聲,和兵刃相接之聲。
艷少忽然道:“這件事有點奇怪。”
我道:“怎么?”
他蹙眉道:“按照杜杜鳥的說法,是孟莊主要搶柳暗的包袱。他為何對這件事片字未提呢?”
“或許那鐵盒是柳暗從孟家偷出來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