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誤會了。此人與我有點淵源,還望公子手下留情。”
沈醉天一愣,道:“難怪他有恃無恐了,原來……”
樓下忽然起了一陣騷動,驚叫四起,清脆的瓷盤碎裂聲宛如珠玉落盤一般此起彼伏。他立刻閃身出門,我連忙跟出去看熱鬧,只見樓下的男男女女全部擠在角落里,大廳正中站在一個手持利劍的白衣女子,正是泓玉。
她脆生叫道:“誰是這里的老板,快出來。”
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走了樓來,笑道:“姑娘,我們這里只做男人的生意。”
泓玉冷冷道:“我不是來跟你做生意的,我是來找人的。”
那女人伸手朝大廳四周作勢,道:“那么就請姑娘在這里找找吧。不過,姑娘這樣子橫沖直撞,打碎了我們這么多上好的東西,我們還怎么做生意啊。”
泓玉不理她的抱怨,冷笑道:“他就藏在這里,你識相點,最好把他交出來。不要逼我動手。”
這時,我忽然看見樓下人群里有一張臉對著樓上不停的使眼色,我不由得一愣,側頭向身后兩旁看了看。沈醉天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艷少兀自坐在室內沉思,對外面的動靜恍如不見。然后,我確定那個人是在對我使眼色。可是,等我回過頭時,他突然不見了。
我連忙四下一看,依稀瞥見有一道人影急閃出門去,當下不及跟艷少打聲招呼,便快步追了出去。
其時,夜色清明,街道上燈火輝煌,行人紛紛。那人穿著一襲淡青色的長衫,不疾不徐的走在人群中,不時回頭望一眼,似乎故意引我去追。
我大感奇怪,一路緊追不放,倒要看看你究竟搞什么鬼?誰知那人七拐八拐的繞了半天的路,居然又繞回到了明玉坊后街的一條小巷子里。
我見這里行人稀少,當即縱身截住他的去路,冷冷道:“你引我來此,想干什么?”
那人毫不驚慌,抬起頭笑吟吟道:“奉命請容莊主去見一個人。”
我一愣:“什么人?”
那人笑道:“容莊主去了就知道了。”
我冷冷的回復他道:“第一,我不再是容莊主。第二,我不是什么人想見就能見到的。”
那人面色微窘,忽然亮出一把匕首。
我冷笑道:“怎么?要動手嘛?”
那人一笑,翻腕將匕首對準自己的胸口,道:“在下若不能請到容姑娘,便是死路一條,請容姑娘成全。”
我詫異到幾乎失笑,道:“你用自己的性命威脅我?”
那人指著左側的一座寂靜的青灰色的小樓,正色道:“容姑娘只需要走進那座閣樓,在下的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我沉吟一下道:“好!我等你死了,就進去。”
那人毫不遲疑,匕首當胸急刺。我連忙揮袖掃落他的匕首,即便如此,胸口已然見血。我忍不住懷疑他的腦子壞掉了。當下一言不發,過去一腳揣開大門,走了進去。
院中寂靜幽絕,有一種經年沉積的腐敗氣息,似乎不常住人。青石磚鋪就的小徑上冒出一層碧油油的青草,在夜風里招搖。屋檐下掛了兩盞紅色的燈籠,在這個荒蕪的院子里顯得極為突兀,且詭異。
屋子大門洞開著,一個清挺秀挑的身影背對著門,負手而立,黑亮的長發松散的束于腦后,月牙白的絲質寬大長衫直垂到地面。
四名少女靜立兩旁,低首垂目,仿佛根本沒有看見我這么一個大活人站在門口。
我走進去開門見山道:“我來了!有話直說吧。”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月牙白的長衫映著月華的光芒,隱隱如水波澹蕩。
我看清楚他的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我見過這張臉,這是一張叫人無法忘記的臉。
“你是——”
這張美麗到妖媚的臉上毫無表情,聲音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
“七海連環島的君主,南宮俊卿。”
嗬!大神們終于紛紛浮出水面了。但是,他找我干什么?容疏狂跟他很熟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