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長嘆一聲,依言放開手。
他轉過身來親一下我的臉,含笑道:“我不和你一起吃了。”
我一愣。
他微笑道:“我現在就去漢王府,爭取今晚趕回來。”
我皺眉道:“那也不在乎吃飯的功夫嘛。”
他只笑,也不理我,徑直出門吩咐鳳鳴備馬。我只好隨他去了,獨自吃完飯,兩名丫鬟上來將殘羹剩菜撤了下去。
我打著哈欠準備回房睡覺,路過游廊,忽然聽到后院花園傳來一陣響聲,忙快步走到園中,只見艷麗薔薇架下有一個白色人影正在舞劍,劍隨影動,恍若蝴蝶輕盈,熒熒劍光映日生華,青電耀目,驚得薔薇花瓣紛墜如雨,盡數落到架下的青衣少年身上,那少年目不轉睛盯住那劍光,仿佛癡了。
我也看得目眩神迷,禁不住要脫口叫好。
忽然,那劍光一閃,急電般對著我刺了過來,伴隨一聲嬌叱:“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我不假思索,施展流云指迅速去擒她的手腕。她劍身一蕩,改削我的手掌,我手腕急翻,手指已然拂中中她腕上的太淵和列缺兩處穴道,她的寶劍應聲而落,身子急退開去。
我順手接著劍柄,遞還給她,笑道:“沒事吧泓玉姑娘?”
她面露驚疑之色,忽然叫道:“啊,你是容疏——”話到一半猛地住口,一雙大眼上下打量我。
我笑道:“是,我是容疏狂。”
杜杜鳥立刻道:“御馳山莊的莊主,那你一定和晚詞小姐很熟吧?”
我一愣,聽他的意思似乎和林晚詞很熟,“你認識林晚詞?”
他上前幾步,正要說話,泓玉忽然移步擋在他前面,微微欠身道:“容姑娘,適才多有得罪。”
“沒關系。”我笑笑,道,“你的劍法似乎進步了不少。”
她抿嘴一笑,掠了掠耳邊的發絲,道:“昨晚在明玉坊得楚先生指點幾句,忽然茅塞頓開,以前一知半解的地方,全都明白了。”
她直直望定我,明眸閃亮,語氣透出一股驚嘆的味道。
“這套劍法乃是家師昔年從一位高人那里學來,其中有許多精妙深奧之處,就連家師也未能全部參悟透徹,想不到楚先生只看了一遍就……”
我忍不住打斷她,問道:“令師難道沒有告訴你,傳她劍法的這位高人的名字嗎?”
她搖頭道:“家師從來不曾提過,只說是一位前輩高人。”
杜杜鳥嬉笑一聲,擦話道:“還是一個性情詭譎的怪人……”
“不得胡說。”泓玉厲聲喝止他。
杜杜鳥嬉笑一聲,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有一次聽雷姨說的,嘿嘿……”
我不禁暗自奇怪:艷少為何沒有對他們挑明身份,但他既然沒說,我也不便多問雷攸樂的事。
當下干咳一聲,道:“對了,昨晚在明玉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聞言,杜杜鳥拍掌驚嘆道:“昨晚真叫人畢生難忘,尤其是晚詞小姐——”
泓玉敲一下他的腦袋,怒道:“從昨晚到現在,這個名字你說多少遍了?剛剛的劍法領悟了幾成?”
杜杜鳥揉揉頭,滿臉委屈地看住泓玉,嘴里嘀咕了兩句。
泓玉看著我,抱赧道:“他是我的堂弟,自幼父母雙亡,缺少管教,整日頑劣不堪,惹是生非……”她越說越氣,轉頭對著杜杜鳥冷笑道:“這次若非楚先生仗義相助,我和你這兩條小命只怕就要斷送在明玉坊,你還不吸取教訓,用心習武……”
杜杜鳥面露愧色,連聲應下。
我心里有許多疑惑要問他,道:“你那個包裹到底是不是七海連環島的?”
他道:“不知道,也許是吧。”
我皺眉,“給你包裹的女子,是七海連環島的人嗎?”
“不是。”他搖了搖頭,道:“我昨晚見過七海連環島的幾個女子,都不是她們。對于女孩子的容貌,我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我沉吟不語。難道說,南宮俊卿心甘情愿被林晚詞利用?
泓玉忽道:“那鐵盒里究竟是什么東西,竟然引來那么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