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艷少還沒有回來。鳳鳴既沒死也沒被人點穴,他只是很難得的早睡了,而對方的輕功太高,沒能把他驚醒。倒是杜杜鳥還沒有休息,坐著后院的荼蘼架下發呆,單手托腮,手里捏著一枝淺白梨花,一副思春發情的樣子。
我奇道:“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他瞧也不瞧我一眼,有氣無力的說:“明天就離開濟南了,再想見到晚詞小姐就很困難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笑道:“我倒有個法子,未必能使你天天見到晚詞小姐,但是肯定比你在這兒單相思來得強。”
他大喜,轉頭看住我問道:“什么法子?”
我笑嘻嘻道:“你先把衣裳撕爛,然后拿一個破碗到御馳山莊的大門口去坐著,林晚詞出門的時候,你一準能見到她。”
他兩眼冒光,一拍大腿道:“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這孩子八成是要瘋了。我無奈嘆了口氣,正要轉身進房,他忽然叫起來:“等,等一下!”
我一愣:“嗯?”
他走過來圍著我前后左右的看了半天,滿臉驚奇地問道:“容姑娘,你這是怎么搞的?全身臟兮兮的全是泥巴,你,你不會是——”
他忽然不說了,受到驚嚇一般捂住嘴。
我皺眉道:“怎么?”
他賊眉鼠眼的左右一看,然后將嘴湊到我的耳邊,悄悄問道:“你不會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楚先生的事吧?”
我頓時無語,很想一巴掌扇飛他。但是,我還沒有付諸行動,他的身子就已經飛了出去,遠遠跌坐在地上,疼地直叫喚。
艷少站在月光下,白衣勝雪,片塵不沾,一雙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看著杜杜鳥,語氣冰冷的說道:“你鬼叫什么?還不回房去。”
杜杜鳥頓時不叫喚了,爬起來連屁股上的泥巴也不撣一下,就乖乖地回房去了。
真難得,這小子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轉身看住艷少,偏頭試探道:“嗯,你今晚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沉臉看著我不語。
我一愣,難道漢王那邊有變化?
他忽然嗤的笑了一聲,道:“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真該好好管教管教——”
我連忙點頭附和,誰知他話鋒一轉,道:“還有你,也得好好管教一番。”
我瞪大雙眼,抗議道:“我做錯了什么?”
“滿身泥巴,頭發散亂,左手腕內側有擦傷,嗯,又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沒想到他觀察得如此仔細,但事情即將完結,我不欲再生事端,也不想騙他,只好尬笑。
他面帶微笑,繼續道:“前襟居然有淚痕,這倒是稀奇了,我知道你雖然表面溫馴,骨子里卻極強硬,是個流血不流淚的女中丈夫……”
我干笑兩聲,心虛道:“過獎過獎。”
他雙手抱胸,似笑非笑道:“你倒給我說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賠笑道:“這件事其實已經完美解決了,我說出來的話,你可不許生氣?”
他不動聲色道:“那要看是什么事?”
我輕咳一聲,將事情大概說了,有關沈醉天的部分一語帶過。
他聽后蹙眉不語,臉色陰沉得駭人。
我故作輕松的說道:“估計是柳暗和容疏狂之間有什么恩怨,林晚詞已經處罰了她,反正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里回鏌铘山……”
“我們不回鏌铘山了。”他忽然道。
我一呆,道:“為什么?漢王刁難你了嗎?”
“那倒沒有。”他笑笑,道:“他請我為他尋找建文帝的寶藏。”
“這算是繼續幫他謀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