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試探著朝前邁出一步,右腳尚未落地,就在這一剎那間,我感覺一股殺氣,一股非常強大的殺氣。靜謐的殿內忽然,響起無數個細微的響聲,暗器摩擦空氣的聲音,這股細小的聲音匯成一股巨大的聲音,恍若交響樂般一齊向我奔涌過來。
是一種本能,害怕,抑或求生的本能,我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拔出裁云刀,揮舞成一團團電光般護住周身,耳聽一陣陣“叮鈴”“叮鈴鈴”的輕響,暗器紛紛落地。
空氣中有一會短暫的安靜。
然后,我感覺到空氣中有一個東西正在緩緩地向我逼近,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可以肯定,那是一柄利器,鋒利無比,寒氣逼人。
這柄利器來得極慢,然而,那股寒氣卻極其犀利,仿佛已經切開了我的肌膚,自我的血液一點點傳輸進去。
驀然,一聲尖銳破鳴聲撕裂了室內的寧靜,殺氣驟然暴漲,酷烈倔強,且無比迅捷。我不及思考判斷,僅僅憑著直覺反手揮出一刀,然后,感到手臂微微發麻,只聽一聲清脆的利器斷裂聲,有什么東西斜飛出去,鏗然撞在右手邊的第三尊佛像上,濺出幾縷美麗的火花。
借著火花閃爍的瞬間,一道黑影在左邊的人像之后疾閃不見了。
我連忙叫道:“閣下究竟是什么人?引我來這里到底要干什么?”
回答我的是無數暗器,密集如飛蝗蜂擁而至,如雨似霰。我揮刀擋掉暗器,認準最近的一尊佛像躍上去,藏身在其背后——既然你要玩躲貓貓,我就陪你玩吧。
佛殿重新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靜謐。
我屏息聚神,凝聽室內的聲響,左手握著刀鞘,右手握著裁云刀柄,依稀感覺掌心里沁出了絲絲汗珠。
如此過了片刻,空氣中忽然飄起一縷淡淡的異香。
我剛吸了一小口,便覺得微微頭暈,心知不妙,急忙閉住呼吸,暗自運起艷少昔日傳授的內功心法,一邊在心底大罵對手太歹毒,招招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也不知道容疏狂究竟得罪了誰,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又過了一會兒,對面的佛像后面有了極輕微的聲響,一個黑影走了出來。
我認準他迅疾飛撲出去,對著他奮力揮出一刀,眼看就要砍中他,忽然手臂一軟,裁云刀“咣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兩腿一軟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那人緩步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停下腳步,靜默有頃,忽然雙掌一擊,黑暗中立刻亮起了一線火光,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來的是兩個人。
其中一人伸腳勾起地上裁云刀,笑道:“這么一柄好刀,真是可惜了。”
這人的嗓門極為尖細,笑起來猶如夜梟。
然后,有人將我提了起來,三人走了一會兒,忽然停下來。
那個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正中間那一個。”
他話音一落,我就聽一聲輕響,遂即被扔進了一個黑暗的所在,頭頂上有一個東西重重的闔了起來,鼻息間充盈著新鮮木材的味道。
我睜大雙眼,一邊輕輕揉了揉摔疼的胳膊,一邊揣摩這三人的身份,僅聽聲音,我非常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們。三人的武功之高極為罕見,不可能是無名之輩。難道說,他們和容疏狂之間有什么過節?除了御馳山莊,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恨我至此?抑或,他們是所謂的江湖正義之士,沖著艷少來的?
忽然,外面傳來女子的哼哼之聲,低啞,短促,像是從鼻子里哼出來的,和一連串混亂的聲響,幾乎令人忽略。
那個聲音尖細的男人似乎是個頭領,只聽他說道:“左邊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