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人轉過身來。
盈盈一拜:“陸師兄。”
陸清風的身體直挺挺僵硬在原地。
好半天都沒有能回過神來。
許久,似才接受眼前真相。
嗆然一笑:“原來是水月啊!”
水月不置可否,手指最后在琴弦上一撥弄:“我想傻丫頭了,所以用了她的琴。”
“想不到水月琴技甚好。”
陸清風語氣之中,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比她差遠了吧!”水月冷笑幾聲:“說起來當初我的琴,也是她教的。”
陸清風看中手中的白玉長笛,手中是一抹不易察覺的晦暗之色。
他吸了一口氣,苦笑:“那你可沒好好學,有幾個音符,都太高了。”
“高?”水月嗤笑一聲。
毫不留情地說:“原本就是這樣的,是水月怕你跟不上,故意壓低。”
“陸師兄,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你吧!”
水月笑得花枝亂展。
那月色長裙穿在她身上,也著實氣勢不凡。
陸清風看得略感失望。
輕嘆一口氣:“是我打擾了。”
說罷,轉身要走。
“陸師兄手中的長笛好眼熟,是南嶼送的吧?”
陸清風身形忽然頓時。
日日拿在手中的長笛,竟有種燙手的感覺。
“南嶼還送了你什么?”水月笑:“還是說,你有什么東西不是她送的?”
“她為你尋來世間稀罕之物,陸師兄,你說過一句謝謝嗎?”
陸清風身體猛然一顫。
水月問的問題,好尖銳。
也是自從南嶼死后,他一直不習慣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
他已經習慣了南嶼對他的好,更習慣了南嶼為他安排的一切。
南嶼會為他準備一切驚喜,只是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
“她做這些事情,與我何干?”
“我從沒提過我需要這些。”
“都是她一廂情愿。”
陸清風說得理直氣壯,甚至還補上一句:“真正的對一個人,是去迎合一個人的喜好。”
“而不是將自認為好的東西,強加在別人身上。”
提到這個,陸清風眼中仍舊有著一種厭煩。
甚至對水月毫不留情地說:“水月,南嶼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你們交好,也知道你心里面難過。”
“但我不想從今以后,你還用她來做什么文章。”
陸清風說罷,雙手背在身后,這便要走。
水月也不阻攔,也不上前。
他要走便走。
只是問了一句:“我只是不想,水月送給你的東西,你有當做禮物送給別人。”
“我看著惡心。”
“你!”
陸清風聽懂她話外之音,一股怒火瞬間堵在喉嚨上。
剛想發怒,又忍了下去。
無關緊要的人和他有什么關系,更不要說南嶼只是一個死人。
她更不能夠影響自己的情緒。
想到此處,陸清風釋然了。
淡淡道:“放心。”
“我都看不上的東西,又怎么會給在意之人。”
他自認瀟灑離去。
卻不知握在手中的長笛,已全是汗水。
“水月。”
樓臺后面,走出一人。
南嶼眼眶紅紅的。
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地說:“管他們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在意他們了,但就是覺得,憑什么他們欺負了你,就可以沒事人一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