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姑姑神色又是一變,轉頭看了眼垂著腦袋的沈知意,面色顯然不虞。
雖然不高興這個丫頭一來就給自己惹事生非,但蔡姑姑還是主動站了出來:“不知底下人犯了何事,竟讓公公親自來?”
陳喜公公笑得慈祥,但還是能從眉眼間看出一些不容抗拒的厲色。
“這是主子的意思,奴才也只是任命行事,姑姑應是懂的。”
意思就是沈知意犯了事惹主子不悅,這是她該受的,且警告蔡姑姑別來插手。
一個小小的賤奴,居然能讓主子身邊的老人親自來傳喚,看來沈知意真的遇到了事。
但沈知意除了一開始的神色變化外,后面一直表現的很平靜,躬著身子被陳喜公公帶走。
蔡姑姑在后面看著,嘆了口氣。
陳喜親自帶人,她這一去,怕是就真的不中用了。
哎,可惜了,她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樣子。但這就是命!
沈知意被帶來玉華殿的時候,迎春已經瑟瑟發抖地跪在主殿里冰涼的地磚上。
頭上的綠色簪花歪斜,發絲凌亂,眼神里盡是驚懼!
蕭玄祁直挺地坐在外殿的高位上,雙眸微闔,玄墨袍子鍍著琉璃宮燈,高貴又疏離。
感覺得到他周身的慍怒,沈知意不奇怪,他當然窩火了,才說不想再看到她,現在卻不得不見,換做沈知意也會不爽的。
倒不是她想來,她也是不得已。
一旁,禾穗規矩地站在蕭玄祁身側。
雖也是伺候的人,但整個東宮里,也只要禾穗才能站在主子身邊這樣近的距離。
除了蕭玄祁外,玉華殿里并沒有其他人,也不知是今夜要來的賓客沒到場還是先走了。
迎春一看到沈知意,當即激動起來:“太子殿下,就是她!是她說的那湯里有附子,奴婢才把湯罐換了的!”
該死的賤人,明明黑色湯罐才是沒加附子的那一個,她就不該聽她的話,換了那湯罐!
好在太子殿下沒有喝,不然出點什么事,她就算死也不抵的!
禾穗皺著眉頭,看向沈知意,幽幽嘆氣:“糊涂啊。不過也怪不得你,才去小廚房做事,記不清也正常,只是小廚房的人最該仔細,這些活兒怕是不適合你。”
聽說是關懷的話,甚至未帶半分苛責,實則卻是想斷了沈知意的路,讓她離開小廚房。
只是問都不問清楚就直接斷言了她的罪過,禾穗也實在太著急了些。
沈知意匍匐著身子跪下:“回女官,迎春姐姐可能是記錯了,奴婢從未說過這些話。”
迎春料定她不承認,又道:“太子殿下,禾穗女官,奴婢沒說謊,當時還有另外兩個宮婢也在場,她們可以作證的!”
很快那兩個宮婢來了。
可是出乎迎春預料之外的,這兩人并沒有承認。
迎春驚住了,心道難道是沈知意提前把兩人收買了?可沈知意身上的東西都早早被她們搜刮干凈,連最后一塊兒玉佩也在她這,她根本沒有銀子!
沈知意的確收買不了,是迎春太天真了,真以為其他人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真的承認了,就代表她們也會牽連進了這件事里。
只有不承認才能明哲保身。
禾穗的臉色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看了眼匍匐在地的沈知意,眼神加深,最終還是讓那兩個證人下去了。
迎春這下是真的緊張了:“禾穗女官,奴婢是被陷害的,真的!都是她,都是沈知意!”
“夠了。”
蕭玄祁終于開口了,他揉了揉眉心,沉郁的臉上寫滿不耐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吵得本宮心煩,拖出去掌嘴!”
迎春慘白了臉,求救地看著禾穗。
禾穗正想開口。
蕭玄祁又道:“還有她!”
他眼神一掃另一邊地上跪著的沈知意,剛抬起眸子就收回,儼然是一點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都拖出去!”
沈知意扣著地磚的手微緊,隨后又坦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