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剛來東宮,因為在玉華殿的第一夜惹怒了蕭玄祁,被他一怒之下丟去了宮女院。
在那半月里,沈知意是怎么過的,宮女院里又發生了什么,蕭玄祁并不是完全知曉,他也沒興趣去知曉。
更別說,他那段時間本就忙碌,時常連續幾日的出宮。哪里有時間去搭理這些東宮里的‘小事’!
禾穗不知蕭玄祁為何突然說到這件事,難道他是懷疑了什么嗎?
只聽他話語頓了頓繼續,依舊是帶著不悅:“那段時間,宮女院的人都是怎么教導的,一個奴才都教導不好,還要本宮來操心。真不知你們干什么吃的。”
雖是被呵斥了,但禾穗心中生出的擔心卻瞬間打消了大半。
原來只是問這些,是她想多了。
“回太子,在東宮宮女院的宮婢,都是按東宮的規矩教導的。現在招惹了殿下不悅,歸根究底,都是奴婢管理不當的緣故……”
蕭玄祁揉了揉眉心:“早就說過了,這些和你無關。罷了,下去吧,今夜誰也不用來伺候。”
禾穗看著面前男子年輕俊美,又近在咫尺的容顏,抿緊雙唇,眼中閃過失望,終究是退了下去。
她人一走,蕭玄祁眼底的疲乏被復雜深邃的色澤替代,倏地站起身!
他真是瘋了,居然想去關心她的事。
無論她在東宮里遭受過什么,那都是她應該的!
也是她該遭受的報應!
可是他的心,卻怎么都靜不下了。
蕭玄祁丟開桌案前的朱砂筆,甩袍來到窗邊。
外面,迎春還在被人打嘴巴子,蕭玄祁先前只是說掌嘴,卻沒說打多少個,底下人自是有多少打多少。
因著是太子親自下的命令,即便迎春是禾穗的人大家也得硬來,不敢手軟。
迎春被打得臉高高腫起,連嘴角都爛了!
還有那頭上特意戴著的湖綠色簪花,也在宮墻下搖搖欲墜,早已沒了先前的招搖和鮮活。
盯住那綠簪花,蕭玄祁隱在窗棱下的陰鷙眼眸,似比方才更狠戾了些,低吼了句:“來人!”
有關迎春不僅被掌嘴,又被打了二十個鞭子,最后罰跪在玉華殿外的事,很快傳入沈知意的耳中。
沈知意這時正在小廚房里燒熱水,此刻天已經很暗了,這里早已沒有其他人,她燒水只是想清理一下后腰處的傷。
方才在玉華殿里,蕭玄祁丟開她砸去屏風時的力道太大,她后腰上剛包扎好的傷又裂開了。
好在被帶離玉華殿后,那些人只是把她丟了回來,并沒對她做其他什么。
其實對于方才在殿中蕭玄祁的突然暴怒,沈知意并不奇怪。
回想起她來東宮伺候蕭玄祁的第一夜,便因為反抗咬傷了他。
他一向是這樣的睚眥必報,恨她入骨。
以至于到現在,每每在玉華殿伺候時,無論是讓他盡興,還是惹急了他,他都會在她身上咬一口!
也正因為第一夜里招惹了他,他一怒之下把她丟去宮女院。
那也是她在東宮里噩夢的開始。
當時他憤怒又薄情的神情,沈知意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那樣的暗冷,又充滿著憤怒和濃濃報復,恨不得馬上讓她下地獄的憎恨眼神……她怎會忘呢。
他果真是恨極了她,才會讓她在宮女院遭受那些。
“迎春真是慘啊。”
“是啊,聽說最后還是被抬走的呢……”
小廚房外出現的人,讓沈知意回了神。
她是偷偷進來的,并不想讓人發現,以免惹出其他事端,趕緊滅了火藏在旁邊的木柴堆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