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從禁衛軍后面傳來的肅冷聲音,有點耳熟。
是,蕭燁!
沈知意身子一個顫栗,這才算徹底清醒,眼神也微微變了。
蕭玄祁沒放過她那一瞬的驚慌。
她的這種表情,他不知道看過無數。
可今夜的這抹一閃而過的慌亂,卻格外的讓他不喜。
蕭玄祁眼神瞬間暗了下來,但晦暗只是那一瞬,轉而已是揚唇一笑,對著外面道:“四皇子這是要親自勘察嗎?也罷!規矩就是規矩!”
外面,蕭燁坐在馬上,依舊肅著一張臉。
“今日祈王在城中酒樓被人埋伏,禁衛軍這般勘察也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著想。”
祈王被人埋伏了?
沈知意眸光一動,下意識看去身前還掐住她的身子不肯放過她的男人,眼神倏地落在他袍袖的血跡上!
他之前的突然離開,還偏偏是這個時候。難道……
“事態緊急,為了皇家威嚴,今夜還請太子包含!”蕭燁說著。
蕭玄祁嘴角一扯,冠冕堂皇!
“要查就查!本宮還有事,沒時間和你們應付!”
蕭玄祁是太子,自不能隨便派幾個禁衛軍就來了,只能蕭燁親自上。
聽到腳步聲,本陷入復雜思緒中的沈知意,更加驚慌了!
她只想急切的去伸手拾起散落的衣服!
也不知是想要遮擋住她身上那些難看的新傷舊傷,還是遮擋住此刻的馬車里的一切!
可真的有必要嗎?
遮擋住了,然后呢?她就干凈了嗎,就不是這個低賤的奴才了嗎!
沈知意苦澀笑了笑,緩緩停下了那可笑的遮掩動作。
蕭燁撩開簾子,目光所及到車內場景時,一向沉穩肅穆的他,臉色也是微地一變。
車內一片曖昧氛圍,坐墊和小幾早已移位,衣服也落得滿地都是,車壁上還有一些不該有的污穢印子……
女子瘦小的身影還掛在男人身上,被蕭玄祁寬大的背脊半擋住,露出的一截白皙肩頭輕輕抖動著,身形有點熟悉,但看不到臉,一時間讓蕭燁想不起是誰。
蕭玄祁身上也只有一件松散半敞的里衣,露出的健碩胸膛上還有方才瘋狂后的痕跡,他對此毫不在意,挑眉朝蕭燁似笑非笑道。
“四皇子,看夠了嗎?”
蕭燁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眉頭一擰道:“太子今夜好雅興,不過即便是夜里,在人前也該多注意一番。”
“對了,太子殿下今夜是直接從營地里回來的嗎?”他轉頭又問了句。
蕭玄祁揚唇反問:“四皇子說呢。”
蕭燁沒說話了,這的確是蕭玄祁在軍營里的馬車,上面還有駐城軍的標識,要知道他的話是否為真,去查一番便知。
他放下簾子,轉頭揚手!
“放行!”
直到聽到蕭燁的馬蹄聲遠去,沈知意僵硬的背脊才算徹底松開。
“你很在意他,蕭燁?”蕭玄祁背著身穿戴好衣服,字句如冰渣子般丟來。
那冷漠嘲諷的姿態,和方才在馬車里火熱地掐著她的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完全是兩幅面孔。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垂頭咬唇低語著說:“祈王,是你傷的。你準備好馬車從軍營出發,送我回宮,也是你事先準備好打消禁衛軍念頭的證據。”
所以,今夜無論是他的突然出現,還是破天荒開恩送她回宮,都是他早就謀劃好的計策。
祈王和蕭玄祁只是表面和諧,天家的人從來都只有利益,他要對付祈王,是遲早的事,也不意外,但絕對不會是因為她而發生的,也不會有這種可能。
她只是他計劃里的一個墊腳石,或許連塊兒破石頭也算不上。
蕭玄祁轉過身一把捏住沈知意的臉,力道不小,沈知意疼得擰眉!
“慶幸你自己還有點用吧!還有,不許再接近蕭燁。”
他眼神陰戾不帶一絲情愫,冷俊的模樣里帶著幾分未來天子的威懾!
不是提醒她,是警告!
沈知意被他丟開,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留在這溫情尚存,卻又冷冽刺骨的車廂里,目送他甩袍消失在這濃濃深夜中。
而她也的確沒有人再愿意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