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外傳來他漠然沒多余起伏的冷語:“還不出來!是想本宮親自請你嗎!”
聽得出來,他心情并不是太好。
不知他的煩躁感源于何處,但總歸不是因為禾穗就是了,畢竟方才他對她那么的溫柔。一直都是。
沈知意緩緩從被褥下爬出,看似是規矩恭敬的,卻又是故意和他隔開了一段距離,跪在最邊緣的床角位置。
蕭玄祁瞇眼看去,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這下算是徹底冷沉下來,眉頭擰緊!
“你在發什么脾氣!”
不過是方才吼了她一句,這就和他鬧上了?
一瞬間,殿內尚存的那點曖昧氛圍也消散不見,只剩下了窗外吹來的簌簌冷風!
春日里的風,原來也是和冬日一樣的凍人。
即便,先前在這張床榻上的他們,還荒唐又火熱,他那樣的瘋狂和占有,幾乎讓她快以為,有那么一瞬他不僅僅只是想報復,還有一絲曾經對她的……
但注定是她多想了。
或許他方才當真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產生了什么不該有的東西,但清醒過后,她依舊是他奮力想遮去的臟污。
只配藏在最深暗處。
沈知意腦袋低垂:“殿下說笑了,奴婢是沒資格和您鬧脾氣的,奴婢是低賤之軀,自是該在自己的位置,不能有半分越矩。”
蕭玄祁此刻本就窩火,在火苗一觸即發之時被迫‘懸崖勒馬’,那可是最難受的!
她的這番話語再落入他耳中,更像是她故意的夾槍帶棒!
“你的位置?”他倏地瞇起眼!
盯著她那明顯刻意和自己隔開的距離,蕭玄祁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心中火氣莫名加大,眼底里最后一點情欲徹底的煙消云散!
他冷冷發笑,又變成了往日那冷漠無情的東宮儲君!
“賤奴……是啊,本宮怎么忘了,你只是個賤奴!”
沈知意身子輕輕抖了抖,背脊壓得更低了。
蕭玄祁渾身充斥著暴戾之氣,怒然翻身下床,單手一撩架上的袍子罩上,背過去的身影高大冷然,沒有一點溫度!
“呵!才當了多久的賤奴,就這么認可自己的身份了?看來你是喜歡得很!如此,那就繼續當你的賤奴吧!滾!”
沈知意扣著床板的手陣陣收緊:“是,奴婢遵命。”
蕭玄祁離開的步伐一頓,胸腔上下起伏更快了,回頭冷冷睨了她一眼,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禾穗女官!你怎么來了?”
另一邊的宮女院,琉星被動靜驚醒,拿著蠟燭瑟縮著腦袋站在宮婢住所的屋門前,看著外面出現的人,她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知意姐姐一直沒回來,她心中擔心,本想出去看看,卻正好撞上了前來的禾穗!
禾穗身邊跟隨著的宮婢冷聲道:“女官過來排查,有什么不妥嗎?近日東宮里出了那么多事,蔡姑姑中毒的事也沒調查清楚,女官時不時抽查一番,那也是為了主子的安危好!”
“是是是,只是大家都睡了……”琉星看了眼里面,身子也下意識往旁邊撤,想擋住什么。
卻在下一刻被那宮婢丟開!
“偷摸摸的擋什么呢!讓開!”
禾穗已經大致猜到沈知意不在這了,前來抽查不過是做做樣子。無論今夜在玉華殿的人是不是她,她都認定是沈知意!
只要確定沈知意真的不在這,那就別怪她按規矩辦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