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退下的沈知意,忽覺哪里不對勁,抬頭看去,驀地對上一雙似笑非笑,正緊盯著她的陰鷙冷眸!
她臉上殘存的笑意瞬間消失,心中一記警鈴作響,雙腿下意識癱軟,手中托盤脫手,隨著她跌下去的身子一起咣當落地!
她是擺脫掉了曾經的執念,可也落入了一個更可怕的深淵!且再也逃不掉了!
而她更清楚的是,他此刻又不高興了。
她又哪里做錯了嗎?
莫名就會招惹到他,好像已經成為了沈知意的日常。也總是這樣,她是否乖巧聽話不重要,只要她是存在的,只要是在他面前的依舊活生生的呼吸著,縱使她如何贖罪,他都會不悅!都會動怒!
委屈嗎?
她定是委屈的,但一個奴婢是沒有辦法述說自己的委屈。
是否,她真的不在了,他才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待她?才會真正放過要去恨她的這件事?
沈知意背脊躬起,仿佛壓在背上的那塊無形石頭又沉了些,連呼吸都開始變得難受。
是生理上,真正的難受。
比以前被慕景初拒絕打壓時,還要難受百倍。
慕景初不看沈知意,即便她就倒在他的腳邊,他也只是露出一抹‘如他所料’的神情,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這樣,放肆又沒有規矩,只知道去爭,去搶,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而蕭玄祁更是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去在意一個沒站穩的粗使奴婢。
他只似笑非笑看著慕景初的方向:“小侯爺這是和我東宮奴才說了什么,瞧她高興的,站都站不穩了!”
慕景初淡淡勾唇。
“殿下又在說笑了。”
兩人說著話,無人在意沈知意。
只有琉星等人露出真正的擔憂,又見沈知意摔在地上后臉色十分不好,趕緊走過來小聲詢問:“知意姐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啊。”
她搖搖頭,很快站起身,說了句“奴婢該死”,垂著頭規矩地退了下去。
整個過程中,只有郡主蕭紫茹多看了沈知意幾眼,她眼神微微變了變,再看去今日神色一直不太好的慕景初,默默低下了頭,什么也沒說。
主子的聚會,是不會因為一個奴才就打斷的。
很快就到了正題,也就是今日的宴席上。
南渠王:“早就聽說東宮小廚房的手藝比御膳房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日本王榮幸前來,可得好生一試!”
盤子上的蓋子被揭開,一道道‘格外醒目’的菜肴紛紛映入眾人眼簾。
南渠王臉上的笑意,也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慕景初看著那些完全就是鄉野小菜的膳食,臉色也跟著變了,抬頭看去退至一旁的沈知意。
他一眼認出,這些菜是她的手藝。
因為在曾經,這樣的菜色,不下一次被她端至他的跟前。她總是喜歡這樣坐在桌邊,撐著她那張被煙熏得如小花貓般的臉,期待他嘗上一口。
她是瘋了嗎?還是喜歡胡鬧!
這樣上不了臺面的菜,也敢端到東宮宴席上!若是今夜她惹怒了貴人,他才不會去幫她。除非她主動來求,慕景初如是想!
蕭玄祁的面色看著倒是沒什么異樣,陰冷臉上依舊噙著深邃笑意,身子微微后仰,反而像是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