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歲開始,她便修練逍遙派三大內功之一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此功本不適合女子修練,但她生性好強,又貪慕功法威力,便沒把逍遙子的話放在心上,執意修練此功——這點從李秋水只敢在她返老還童時搞事,平時躲在西夏皇宮可見一斑。
后來隨著功力精進,弊病也愈加明顯,體內陽氣大盛,三焦失調,每三十年一次的輪回,必須要依靠吸食血液補充體內的陰氣來保持平衡,如果長時間沒有吸血,便會氣盛而亡。
烏老大將她從縹緲峰抓下來,過有數日,她被游坦之當做丫鬟一路使喚,又過了數日,如果再不吸血,很快便會堅持不住。
“咦,你在干嗎?”
突然間,一道讓她頭皮發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手里的公雞頓時不翼而飛,抬頭看去,就見那個本該進入夢鄉去會周公的家伙站在距離她不到三尺的地方,一臉嫌棄地看著手里的死公雞。
“我還以為你像在鹽州城外那次,又偷偷逃了呢。”
巫行云秀眉緊擰,童顏苦澀,三日前他們在鹽州城外露宿,她趁游坦之和段譽熟睡,烏老大、端木元醉酒之際,悄咪咪開溜,結果才跑出三里多就被郁林勾漏洞葛二仙養的那條大黑狗嗅著氣味兒追上,最后被游坦之抓回去,足足打了一炷香屁股,腫得老高,坐都坐不下,直到昨天才消腫,打那以后她就不敢逃了。
“我好像沒餓著伱吧,跑客棧后院來偷雞,還喝雞血?這是什么變態嗜好?”楚平生緊鎖雙眉,假模假樣地問。
巫行云身體微震,只覺一股熱力順著三焦經游走,皮膚開始發紅,臉開始發燙,汗水不斷地由毛孔涌出,不喝血的情況下,她還能撐一兩天,剛才一口血下去,不由自主地運起心法,陽氣便如開閘的洪水瀉出,然而才吞幾口,那只大公雞就被該死的游坦之搶走了,這邊性陰性寒的血一斷,陽盛火涌,那身體能好受?
她來不及擦拭嘴邊血跡,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伸手去奪公雞,可她太矮了,踮起腳尖都夠不到楚平生的脖子,他把手一揚,她跳啊跳的,也只能夠到一點點皮毛。
“哎,你夠不著,你夠不著。”
這小子還覺得好玩兒,故意逗她。
放在以前,堂堂天山童姥,別說夠一只七尺高的死公雞,天上飛的老鷹她想打下來都是很簡單的事。
殺了他,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挫骨揚灰都難消心頭恨。
巫行云本就陰虛難忍,這一發怒,急火攻心,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眼前一花,整個人委頓倒地。
在失去意識前,就看見一個人影湊到面前,揮了揮手。
“喂,你怎么樣了?不是吧,開個玩笑都不行?至于這么大氣性?瞧你,吐了好多血啊,滿身都是。真是可惜,挺好的白裙子子沒法要了。”
這話說的!
巫行云又是一急,兩眼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
香,淡淡的桂花香飄進口鼻,安心,寧神,讓人放松。
身體傳來的舒爽叫人如置云端,飄飄欲仙,忍不住嚶嚀輕嘆。
不過聲音沖到嗓子眼兒,又給巫行云生生壓下去,人一下子醒了,急睜雙眼打量四周。
簡單的木床,簡單的紗帳,還算干凈的老舊梳妝臺,空空的妝奩盒旁放著一面邊緣生著些許綠繡的云紋銅鏡。
自己不是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嗎?
不吸血她要死的。
想到這里,她才意識到體內情況有些不對勁,躁動的陽氣似乎被壓了下去,一股極冰寒的真氣蟄伏在三焦經內,中和了修練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所生的至陽之氣。
誰干的?
居然擁有如此陰寒的內力,連至陽至強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真氣都能壓服?要知道即便是他現在只有相當于八九歲的功力,但是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品質在那擺著,一般的冰屬性真氣根本辦不到這種事。
楚平生以玄冥神掌的“寒冰地獄”擊潰三十六島七十二洞諸島洞主時她正昏迷著,一時想不通很正常。
內傷被壓制下了,那么……
這時又有一個震驚的發現,剛才那股淡淡的桂花香是她的身體發出來的,有人給她洗了澡,還往身上涂了桂花露,連內衣都換成了淡綠色,有小白花的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