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騷亂終于驚醒了往來巡邏的禁衛,素衣儒生解奉哥帶著三十幾名手持刀劍的紅衣侍衛奔入會場,只喊了一聲“陛下”,還沒來得及施展他三十八招掩月劍法,便被一道劍氣砍斷頭顱。
趕來救駕的侍衛亦被此擊殺掉九成,剩下的人跌坐在地,刀劍丟在一邊,一臉驚恐看楚平生,不斷往后退,盡量遠離支撐大殿的雕龍石柱——那道劍氣不只將趕來救駕的人殺了,還把柱子一劍兩斷,粉末簌簌落下,劍痕橫貫前后。
“去,多叫一些人過來給我殺。”楚平生沖幸存者微笑說道。
那三人對望一眼,爬起來就往外跑。
去叫人?
禁軍總管解奉哥和亡命徒蘇綽、牛郎祝仲這些巴陵幫的好手都被他殺了,皇宮里還有誰是他的對手?還有誰敢來救駕?
岑文本看著解奉哥的無頭尸身噴出的血水把案前三尺地染紅,爬過去撿起地上的劍按在肩上。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柴紹的謀劃。
去年隋軍南下,他們想的是宋缺將其擊潰后,把蕭美娘劫至江陵,收編北逃的隋軍士兵,如今柴紹和蕭美娘也是一般想法,蕭銑不是口口聲說是一家人嗎?那就把他打下的地盤孝敬給長輩吧。
至于他們這些輔佐蕭銑建立梁國的能臣良將,死了比活著更讓人放心。
噗。
岑文本用力一轉,劍鋒劃破大動脈,整個人向前撲倒,死在蕭銑面前。
為太皇太后接風洗塵的宴席,成了梁國肱骨赴死的盛會。
楚平生跨過血泊和尸身,走到壓抑仇恨與憤怒的梁國皇帝面前:“蕭大王放心,從今以后,這些近臣再沒有機會坑害你了。”
是沒機會坑害他,也沒有機會保護他了。
然而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樣呢?他的武功充其量能與宇文化及、李密、杜付威等人比肩,面對柴紹這個等級的絕頂高手,反抗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楚平生五指一扣,放在他的食案上的酒壺落入掌心,他又抓起一只杯子倒入酒水,遞到蕭銑面前。
“請。”
“我自己來。”蕭銑趕緊去端酒壺給自己斟酒,作為梁國皇帝,他的姿態可以說放得很低。
“誒。”
楚平生按住酒壺,堅持讓他喝自己敬奉的酒水。
“蕭大王還不知道吧?練了天魔大法和長生訣的人,非天下奇毒難以奈何。”
蕭銑只覺腦海轟隆一聲,如有雷鳴。
楚平生眼中殺氣越來越濃,手中酒杯幾乎懟到蕭銑臉前,又說了一個“請”字。
做侄子的瞟了姑母一眼,回應他的只有冷冰冰的面龐。
他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便接過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事畢坐回,靜等毒藥發作,化去全身功力。
眼見蕭美娘就帶了柴紹和費尋赴宴,岑文本和張繡便建議在二人所飲酒水中加入化功散,只要搞定隋軍最強的兩個人,剩下的獨孤鳳、丁九重等人不足為慮。
蕭銑心知二人建議過于冒險,然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結果?結果還是不行啊。
楚平生靜靜地看著他:“岑文本、張繡等人得知蕭大王要將荊楚之地獻給太皇太后,心中不忿,便買通宮中宦官,在大王和太皇太后的酒水里下毒,萬幸柴某由飛馬牧場來此,帶了兩粒岳父大人煉制的解毒丹,解了體內劇毒,助蕭大王滅了這群犯上作亂的賊臣,保住一樁姑侄情深的歷史佳話,這個劇本……不知蕭大王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