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銑臉色蒼白,嘴唇輕顫一陣,用幾乎糊住嗓子眼的聲音說道:“多謝……柴大人援手。”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蕭大王不必客氣。”
楚平生轉望上首:“費大人,此間事了,太皇太后也乏了,該回營休息了。”
“那柴大人……”
“我跟蕭大王一見如故,好好親近親近。”
他一面說,一面往蕭銑體內按入一道黑氣。
費尋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蕭美娘知道,搖搖頭嘆了口氣,道聲自作孽不可活,在費尋的服侍下,起身往殿外走去。
……
隋軍在江陵住下來不走了,蕭美娘更是鳩占鵲巢,把蕭銑的皇宮占據,當做指揮北線作戰的行宮。
這事兒正常,也不正常。
正常是因為蕭銑作為侄子,向蕭美娘靠攏從親緣關系角度看屬于正常,不正常是原巴陵幫的好手與軍頭死了個干干凈凈,蕭銑再無臂膀可用。
半個月后,江陵朝會。
蕭美娘頭戴鳳冠,身穿翟衣,纖纖十指平放膝上,靜靜地看著座下百官。
自從來到江陵,由江北南逃至此的隋朝官員越來越多,經過江都事變,王世充叛亂,江北聯軍進攻洛陽一系列變故,篩選下來的基本都是蕭美娘的死忠。
“蕭銑,你還有事要奏嗎?”
放棄稱帝,被奉為荊王的蕭銑站在百官中間,沉吟不語。
“巴蜀地區大豪安隆聯合諸族首領送來降表,望乞接納……但……”
“但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蕭銑的腰又彎下幾分:“依照安隆所言,他們降的是姑母,非是楊家朝廷。”
這句話頓時令下面炸了鍋。
“安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才投降的唄。”
“太皇太后遠征嶺南,打敗宋閥,平定百越,做成了文皇帝都不曾做到的事,獨尊堡的解暉、解盛已死,巴蜀地區畏其名而降,多正常的事。”
“我的意思是,他們不尊楊家,只尊太皇太后的措辭十分不妥?難道太皇太后不代表大隋嗎?”
“蕭銑剛才叫太皇太后什么?姑母?這可是在朝會上?怎么……”
“……”
隋廷舊臣一個個表情大變,而江南王林士弘及嶺南一役立功升遷的將領們皆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蕭銑繼續說道:“不瞞姑母,侄兒亦是心有不忿,侄兒原是梁皇,因感姑母與柴侍郎恩德,愿意歸附,但那楊家后人,楊侑已將皇位禪讓于李淵,自降為公,楊侗留守洛陽,卻輕信奸佞之言,對姑母毫無信心,不戰而降。大隋楊氏的名聲已經同這天下局勢一般,支離破碎,再無威信可言。”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