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遠似乎心情不錯,哈哈一笑說道:“門主無須自謙,能將這么一個原先并不起眼的秀劍門打理得井井有條,直至成為鳳州三大門派之一,門主若只是尋常婦道人家,不知要羞煞多少男兒?”
玩笑話說過,李興遠面色微肅道:“門主可知當今鳳州局勢?”
王修楠不知對方用意,不敢輕易開口,好在李興遠并沒有讓她為難,自問自答道:“鳳州不過是個中州,卻最是魚龍混雜,光是大大小小的幫派就有幾十個,可是盤子就那么大,人一多了,難免僧多粥少,大伙兒自己找些活路,雖然偶有觸犯朝廷律例,這些年來,本官都看在眼里,必要的懲處少不了,卻也從來沒有對誰趕盡殺絕!”
王修楠點頭,李興遠這話不假,他生性貪婪不假,這些年來地方上的大小幫派想做些偏門生意,都繞不開他,或許是明白細水長流的道理,倒是沒聽說過他對誰逼迫過甚。
“可是自從那姓劉的來了以后,一切都變了!”李興遠拳頭緊握,恨聲說道,“他姓劉的仗著朝堂上有人,從天而降,硬生生從我手里奪走了刺史一職!可笑我李興遠在這鳳州別駕的位置上苦熬十年,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家伙半路截胡!這也就罷了,他還真以為自己一個外地佬,能將我經營了十多年的鳳州全盤接過,也不怕噎著了!”
若非李興遠親自說起,王修楠實在不敢相信,這鳳州的兩位主官竟然在短短幾個月內關系惡化自此,那么不出意外,接下來整個鳳州都要出現一場前所未有的動蕩了。
“斷人財路有如殺人父母!”李興遠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鳳州幾十個門派,以金鯊幫、狂刀門和你秀劍門為首,姓劉的既然敢把手伸到大伙兒的盤子里來,本官就不介意給他剁了!”
王修楠隱隱猜到李興遠的用意,面色變得煞白起來。
自古江湖門派插足官場斗爭,向來就沒有好下場,李興遠此番目的,不外乎借刀殺人,至于“刀”的想法,他自然不會在意,更何況事后過河拆橋,將他們推出來做替罪羊,也不是毫無可能,官場上的斗爭,遠比江湖仇殺要來得兇險。
看著王修楠面色驟變,李興遠忽然平靜下來,對方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這個世上沒有誰是傻的,會心甘情愿被人利用。
圖窮匕見,李興遠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清楚點:“慶兒自小驕縱,他的性子我自然了解,吃虧也是早晚的事,這回是在鳳州,你那徒兒下手也算有分寸,本官并不想多做計較,不過這倒是個機會,正好方便本官此處出行,而不被懷疑!你不用擔心本官過河拆橋,本官今日親自前來已經足夠說明誠意!只要你應下此事,本官會當眾公布,你我兩家結為親家,到時候慶兒與東嬙成婚,你我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本官也會扶持你秀劍門,成為整個鳳州最大的門派!”
聽到這里,王修楠心中稍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那事成之后,大人打算如何處置劉刺史?”
李興遠哈哈一笑道:“放心,官場之事,本官比你更清楚,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雇兇殺人是官場第一大忌,本官即便對他恨之入骨,最多就是將姓劉的黨羽全部剪除,到時候留他一命,讓他當個不聞不問的聾啞人便可!到時候即便是朝中的上官得知,也只能怨他姓劉的無能,怪不到本官身上!”
王修楠面色一陣變幻,心中卻是有點偏向李興遠那邊。
如果一切都如李興遠所說,那么合作之事也并不是不能答應,何況她已沒有別的選擇,否則眼下這一關就過不去。
唯一有些虧欠的就是自己的徒兒東嬙了,不過能嫁入別駕府也不算什么壞事,總比一輩子在江湖上刀口舔血好得多。
就在王修楠頗為意動,李興遠自忖大局已定,臉上一陣滿意的時候,大廳外忽然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李別駕真是好謀算啊!只是有一點,別駕大人可曾問過劉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