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相處,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
從前,舒玉琴不喜歡她;如今,姜舒苑不喜歡她。
蘇雨眠想,她可能天生沒有“婆婆緣”,都不招這類長輩喜歡。
盡管告訴自已無所謂,也沒關系,但此刻,當著自已父母的面,被這樣隱晦地……嫌棄。
再怎么說服自已,也沒辦法心平氣和。
她不得不承認,她是有所謂的。
“教授,我出去透口氣。”
說完,轉身離開。
“雨……”邵溫白想說我陪你一起,但話到嘴邊,卻難以成句。
他憤怒,羞愧,內疚,后悔……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遞出那張邀請函。
為什么……
他看向舒苑的眼神變得陌生而失望。責怪,詰問,最后都化為無奈的自嘲和自厭。
胸口仿佛堵著一團氣,隨時都會爆開,就像他忍無可忍的情緒,下一秒就要沖破理智的束縛。
然后……不管不顧地發瘋!
姜舒苑根本不敢與兒子對視,她強迫自已不要往那個方向看,嘴角始終保持住得體的微笑,跟客人們寒暄,像平時那樣社交。
然而邵溫白的折磨還在繼續,收回視線的瞬間,恰好與宜敏目光相撞。
在那樣的犀利之下,他的窘迫、愧疚根本無從隱藏。
他內心甚至沒由來地生出一種恐慌。
一種……將失所愛的恐慌。
姜女士自以為高明的設局、隱晦表達的惡意,拙劣得甚至騙不過在場其他賓客。
而宜敏和蘇晉興作為雨眠的父母,又怎么可能接收不到?
或許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邵溫白嘲諷地揚起嘴角,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
蘇雨眠來到花園,寒風吹在臉上,凍得她一個寒顫,大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無比慶幸加了件上衣,能在此刻御寒。
“外面冷,進去吧。”不知何時,姜舒苑出現在她身后。
蘇雨眠轉身。
她上下打量一番,夸道:“裙子很漂亮,只是加件上衣,未免畫蛇添足了。”
蘇雨眠此刻出奇地平靜,聞言,同樣回以一笑:“想著不能搶風頭,所以加了上衣,如今看來,正好可以保暖,誰說這不是最好的安排呢?”
姜舒苑點頭:“人生就是這樣,當時不如意,事后再看未必不是福氣。”
“聽起來好像很豁達,但有些人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并不一致,包括你姜女士。”
這是蘇雨眠第一次如此犀利。
即便藏紅花那次,她也只是淡淡反擊,冷靜應對,并未露出性格里尖銳的一面。
但這次不同。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凌厲,表情更是如覆寒冰。
姜舒苑敏銳察覺到了這種不同,但她卻一點也不驚訝,也不害怕,眼中反而流露出詭異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