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玄禮連續喝了好幾杯酒,心頭的滯悶才舒緩一點。
那時,是他十四歲那年,他被父皇責罰,留在宮中的佛堂修身養性,驃騎大將軍的女兒楚燦才十二歲,蹦跶著進來,她是跟隨父親一同進宮的,手里還拿著一根糖葫蘆,遞到他跟前,管他喊小哥哥。那數月之間,他見了她幾面,她活像個小太陽,明媚活潑。
在那之后,他們就相識相知。
楚燦曾笑容燦爛的對他說,太子殿下,我來做你的太子妃呀,你答不答應?
……
燦燦,你進東宮,到底是為了孤,
還是為了當這個太子妃。
寧玄禮又飲下幾杯酒,他譏誚的扯了下薄唇,驀然將酒壺扔到一旁,他怎會因為一個女人,這樣心神不定。
這不是他這個太子應該做的事。
他強迫自己清醒,微醺的墨眸里逐漸恢復一片清明。
彼時,百花園的方向傳來說話聲——
“主子,您慢點,奴婢要跟不上您了!”
“咱們跟著主子,都捉了半日了,才捉到這十幾只蝴蝶,等下就黃昏了,還是得快些回去呢。”
“回去這么早做什么,主子好不容易有興致!”
“是啊,這兩天主子總懨懨的,好容易今個兒出來走動。”
侍琴跟侍畫一個抱著玻璃瓶,一個提著一籃鮮花,在木槿花叢里跟在沈青拂后頭。
沈青拂一身鵝黃色繡芙蓉花裙衫,穿梭在木槿花叢處,她眼眸亮晶晶的,看見一只蝴蝶便浮現喜色,“噓,小聲點,不然它要跑掉了。”
兩人趕忙噤聲。
沈青拂一揮團扇,捉到一只蝴蝶,“啊哈,捉住你了!”
“侍琴,來!裝進去!”
“主子好身法!”
一只彩色蝴蝶輕盈的飛入玻璃瓶。
沈青拂感嘆,“哎,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能養活幾天。”
侍琴笑道,“主子不怕,大不了到時候都放生就是了,讓這些蝴蝶呀,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侍畫也跟著附和,“是呀,主子,奴婢采了不少鮮花呢,這些蝴蝶好養。”
沈青拂臉上還掛著笑意,驟然哎呦了一聲,眉頭蹙起,“哎喲,好像被什么小蟲子咬到了。”
寧玄禮皺眉,“……”
怎么這樣不小心。
繼而聽道,
“啊,咬到主子哪里了?”
“這……似乎在背上。”
沈青拂嘟囔著,“這里花草繁多,難怪會有小蟲子。早知道會挨咬就不出來了。”
“奴婢瞧著前面有座偏殿,主子,咱們先去那兒吧,奴婢給您涂藥。”
“好。”
偏殿看著是兩間室,打掃得很干凈,里面有一張床榻,一扇屏風,屏風擋在另一側的入口處。
沈青拂解下衣裙,露出光潔白皙的背部,半趴在榻上,長發垂在她肩頭,襯得她膚色更為白皙。
“主子,這褻衣您怕是也要解下來。”
“……”
沈青拂猶豫了一下,“也罷,此地這樣偏僻,想來也不會有人過來。”
女子輕柔的聲音就在屏風后響起,“好了,脫干凈了,幫我涂藥吧。”
寧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