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昂著頭。
寧玄禮有一瞬間想到了當年那個不肯低頭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寧折不彎。
她和他,竟有相似之處。
他遞給她一只手,“起來。”
沈青拂沒有抬手放到他手心,反而無視了他,自己站了起來。
“妾今日口不擇言。”
她似乎是掩下眼底的淚意,癡笑道,“妾不該沖撞殿下。妾唯有自請禁足綻曇殿,才是妾該做的事。”
“你是在跟孤置氣么?”
“妾豈敢。”
沈青拂俯身行禮道,“夜晚更深露重,佛堂不暖,殿下記得添衣,妾告退。”
她就這么走了。
寧玄禮抬手撫上那件墨狐大氅,心中復雜。
楚燦,是他的青梅竹馬。
沈青拂……
耳中回響起她這句話,“妾寧愿孤獨終老,也絕不為人替身。”
當真擲地有聲。
寧玄禮眉頭緊皺,陡然自我懷疑。莫非,他昨晚當著她,果真喊了楚燦的名字?
宮道上。
沈青拂步伐輕快,眼里哪還有半分淚意,她舒暢的吩咐道,“侍琴,把我自請禁足的事,宣揚出去。”
侍畫會意,“奴婢明白。”
東宮,芳華殿。
楚燦還在抄寫女論語,手都酸了。
她不能得罪皇后,皇后是她封為太子妃的唯一阻力。
她記得上一世。
她被封為太子妃之時,皇后就是極不高興的。
所以這些書文,只能她親自來抄,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主子辛苦了。”
憐香呈上一壺熱茶,“主子還是歇會再抄吧,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居然罰得這樣重。”
“無妨。”
楚燦繼續抄寫,“殿下重視我,才會為我醉酒,這點懲罰,不算什么。”
她頓了頓,問道,“對了,我托父親尋的戲班子,父親可尋來了嗎?”
憐香喜笑顏開,“主子放心就是,大將軍已經托人回話了,明日戲班子就進東宮了。”
楚燦順意的微笑,“那就好。”
惜玉忍著笑意,進來稟告,“主子,奴婢聽說,沈側妃自請禁足了,就是方才的事兒。”
楚燦意料之中,“看來她還真是不中用啊。”
憐香贊同道,“主子說的是,沈側妃真是空有一副美貌。可惜,咱們殿下,是最不看重美貌的。估計是她惹惱了殿下,只能自請禁足了。”
這美人,若是不知情趣。
不知怎么討男人喜歡。
便是再美,又有何用啊。
惜玉笑道,“奴婢恭喜主子,眼下太子殿下的氣,想必都撒在沈側妃身上了。明日戲班子進宮,主子必定事半功倍!”
“你倒會說話,承你吉言了。”
楚燦滿意的一笑,隨后沉默了一會,道,“保險起見,我還是去綻曇殿試探一番,看看今個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綻曇殿。
沈青拂呆呆的坐在木椅上,神情都有些恍惚。
侍琴演技不如自家主子,只能努力扮演憂心忡忡,“主子,您雖然不得殿下喜歡,但這宮中時日長久,您無論如何也要打起精神來呀。”
楚燦帶人過來,正聽見這話。
她面上不動聲色,心里不禁一喜,事情的發展也太順遂了,太符合她的心意了。
“沈妹妹,我來看你了。”
眾人紛紛行禮,“拜見元側妃。”
“都免禮吧。”
楚燦坐在沈青拂對面,驚訝問道,“妹妹,你怎么臉色這樣蒼白呀。”
沈青拂好像慢吞吞的才回過神,“姐姐……”
她又似羞愧又似自責一般捏緊了手帕,“我,我惹怒了太子殿下,沒有幫上姐姐的忙,都是妹妹沒用。”
“好妹妹,你這是說哪里話。”
楚燦趕忙握住她的手,“你看你的手這樣涼,是發生什么事了。”
沈青拂似乎難以啟齒的哽了一下。
“這……”
“妹妹,跟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