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落大理寺,傳柳聿臣獨審。”
“卑職明白!”
北淵……
原來這些刺客是北淵來的,真是自取死路。
地上躺著許多綠衣人,尸橫遍野。
他們的衣物都染了血色,有些死相極其難看。
沈青拂身子一顫,咬著下唇,頓時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完全靠在他懷中,“臣妾從未見過這么多的血……”
寧玄禮捂上她的眼睛。
“阿拂別看。”
他跟著將她抱起來,“都結束了,咱們回宮。”
……
奉先殿。
陛下回宮安頓好昭宸貴妃,即刻到了奉先殿祭祖。
三柱檀香放入香爐。
寧玄禮轉動著手里的佛珠,眼神寧靜淡漠,“傳旨,著大理寺卿柳聿臣,詳審刺客,嚴刑拷問,無論用什么方式,朕要實話。朕只給他七日時間,他若做不到,當即免職。”
季長暉應下,“屬下即刻去大理寺傳旨!”
未多時,太后的鳳駕到了奉先殿外。
太后神色不悅,幾步走進來。
她也習慣了開門見山,“陛下,哀家見你一整日都不在宮中,傳了人細問,才知道,原來今日陛下單獨帶了昭宸貴妃出宮,此事大為不妥。”
寧玄禮淡笑,“母后耳聰目明。”
太后按了按眉心,“陛下寵愛昭宸貴妃,無傷大雅,但若太過,唯恐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終致貴妃無益。”
楚充媛的事,
的確差點傷到了阿拂。
寧玄禮眸色一沉,淡淡道,“母后說的是。”
太后又道,“敬事房的綠頭牌早已做好了,陛下卻以仍在先帝孝期之間,不宜入后宮為由,還尚未宣召嬪妃侍寢,既然這樣,就應一視同仁,未央宮還是少去吧。”
寧玄禮沉默了一下,平靜的嗯了聲。
“有勞母后教誨。”
……
未央宮。
是夜。
沈青拂照舊泡過藥湯,涂上玉容膏,換好一件觸感極柔的絲綢寢衣。
她躺在床榻上。
聽著爐子里紅羅炭燒得噼里啪啦的聲音,把玩著手里的玉蘭木簪。
以寧玄禮的心性,
一旦確定了刺客的背后詳情,征討北淵必定提上日程。
到時候,朝中定有主戰派跟主和派的紛爭。
她想了一會,困乏的閉上眼。
侍琴為她掖好被子,熄滅殿內燭火,很快退了出去。
“娘娘休息——”
只有守夜的小宮女鋪好被褥,守在廊下。
宮門口巡視的侍衛們,許多也已經無精打采,困意襲來。
殿內的窗戶似乎被風刮開一角。
沈青拂皺了皺眉,“你……”
“主子,你還好嗎。”墨驚雪于暗處問她。
“還真是你。”
沈青拂頓時睡意全無,坐直了身,目光冷沉,“進來做什么,萬一被人察覺,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近來飛魚內衛多在宮外。”
墨驚雪從容一笑,“想必今日宮外發生了大事,我不放心你,所以進來問問。”
“如你所見,我沒事。”
沈青拂壓低聲音,“趕緊出去。”
“好,沒事就好。”
墨驚雪放下心來,“保護好自己,我隨時都在。”
他旋即縱身離去。
甚至連風聲都未曾驚動。
侍衛們繼續巡視,未央宮的守衛向來嚴苛,若消失久了的確引人懷疑。
宮內沒有一絲亮光。
顯然燭火都已經熄滅了,人也已經睡熟了。
謝搖光似乎路過,漫不經意的朝里掠過一眼,繼續往宮道上走去。
他瞥了一眼巡夜的侍衛。
領頭的男子,步調沉穩,氣度出眾。
謝搖光不禁皺眉,“你是……?”
墨驚雪停下腳步,不卑不亢回稟道,“卑職未央宮侍衛薛驚墨,見過謝大人。”
他的聲音也很清冽。
謝搖光盯緊了他,正見到他側臉上那條丑陋的疤痕,格外刺目。
他頓時嘲諷一笑,“可真丑。”
墨驚雪依舊淡然,“讓您見笑了。”
謝搖光視線移開,什么也沒說,旋即離去。
……
大理寺。
被飛魚內衛送進來的刺客,全部壓在了大理寺的牢獄之中。
二十三名,牢獄的位置差點不夠。
好在擠擠還能放開。
柳聿臣奉旨查辦,這些都是刺駕之人,本就該死,陛下的意思是,查出背后有何牽連之人,要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他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
一張白色手帕被他捏在手里,隔著手帕,捏住一根燒得通紅的銅烙鐵。
對面押出了五個犯人,被綁在囚架上。
柳聿臣微笑,“本官想,你們應該不舍得去死,不然,早就自裁了。”
他雖然古板剛正,但狠起來的時候,
也是足夠狠的。
“咱們陛下的手段,多如牛毛,本官只不過是陛下手中的刀。”
柳聿臣說著將烙鐵直直燙下去。
任憑罪犯如何嚎叫,他眉頭未皺一下,只是淡笑,“若是落在陛下手里,你們只會生不如死,倒不如現在落在本官這兒,還能有個說話的機會,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