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燦緩慢咽下怨氣。
她極為艱難的保持微笑,“謝貴嬪,本宮只是在教訓宮婢,這與你無關。”
惜玉趕忙附和道,“兩位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做事不當心,我們主子方才……只是在依照宮規處罰奴婢而已。”
“哦?”
謝瑾瑜不悅,“本宮協理六宮,尚不知哪條宮規用得著銅盆處罰宮婢。”
她不禁更為惱火。
差點就傷到皇貴妃了,分明是在發脾氣,還要狡辯。
沈青拂瞥了一眼桌案上的圣旨。
侍琴心領神會,立馬走過去,拿到手里,遞上來。
惜玉還在跪著,來不及阻止。
楚燦臉色一變,“大膽奴婢,此乃陛下圣旨,豈容你隨意觸碰?!”
明黃色的圣旨上很明顯沾染灰塵。
“祥充媛。”
沈青拂捏著圣旨看了看,淡淡道,“為何圣旨上沾了灰,你做了什么。”
謝瑾瑜一驚。
難道祥充媛竟然把陛下的圣旨扔到了地上嗎?!
楚燦收緊手指,咬牙切齒,“臣妾什么也沒做。”
“祥充媛!”
謝瑾瑜眼底翻涌起怒意,“你身為陛下后妃,你一舉一動,何不思及皇恩?竟將圣旨擲地,何等罪過!”
楚燦冷笑,“本宮是充媛,你只是個貴嬪,也敢對本宮無禮?”
謝瑾瑜咬著牙,“枉費昭宸皇貴妃一番好意,特意過來看望你,還要贈你景泰藍手鐲作為賀禮,你真是不可理喻。”
楚燦眼神一僵,
將視線移到沈青拂身上,她怎么可能這么好心?
她一定是故意的!
沈青拂平淡問道,“陛下旨意,為作嘉獎,賜予充媛祥字封號,你心生不滿,是怨懟陛下,還是怨懟天意。”
楚燦只能回答,“臣妾豈敢。”
沈青拂眼神平靜。
“陛下君恩深重,廣施恩澤,惠及充媛。今日本宮來此,不料被祥充媛沖撞,若非有謝貴嬪在,恐怕就要傷及皇嗣。”
楚燦臉色一白。
“臣妾,無心之失……”
“若人人都以無心之失稱作借口,那這宮中也就不需要宮規了。”
沈青拂語調風輕云淡。
“祥充媛楚氏,藐視皇恩,怨懟陛下,沖撞本宮,頓失分寸,失矩失儀。本宮依照宮規,著令祥充媛禁足三月,每日于儲秀宮抄寫宮規二十遍,不得有誤。”
“……”
楚燦還在震驚中緩不過神來。
她是有皇貴妃的冊寶,就可以如此處罰……
“你!”
她頓時哽住,臉色白了又白,“臣妾不服!”
沈青拂格外平靜。
“祥充媛身為后妃,上不能思及皇恩,下不能養性修身,本宮實不知,你有何不服之處。”
楚燦啞住,什么也說不出來。
昭宸皇貴妃卻已轉過身,“本宮所作所為,依照宮規,祥充媛有任何不滿,可以徑直去養心殿通稟陛下。”
謝瑾瑜不滿的瞥了一眼祥充媛。
隨即跟在沈青拂身后,一同離去。
楚燦身形不禁一晃,尖銳的指甲刺入手心。
惜玉趕忙扶住她,“娘娘……”
楚燦一下淚如雨下,“為什么,為什么他要給她這么大的權力!……”
君恩匆匆本如流水,
她絕不相信,昭宸皇貴妃就可以得意一輩子!
……
養心殿。
裴今故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來稟報。
“啟稟陛下,儲秀宮祥充媛沖撞昭宸皇貴妃,已被皇貴妃下旨禁足三月。”
寧玄禮的視線只在飛云關的文書上。
飛云關的文書出自戚小將軍之手。
原來戚家軍大軍壓境,才奪下北淵邊境兩座城池,北淵國主就馬不停蹄的遞交了降書,請求言和,并許大祁每年九百萬兩白銀,愿以屬國之位,年年上貢。
如果北淵沒有跟南漠余孽勾結。
或許他還會答應這個條件。
寧玄禮淡淡掃了一眼,便將文書放到一旁。
他嗯了聲,“朕知道了。”
裴今故稍顯驚訝。
大祁歷代皇貴妃手持冊寶,也沒有像昭宸皇貴妃這樣的,說把高位嬪妃禁足就給禁足了。
皇貴妃顯然已有弄權之勢,
陛下竟紋絲不動。
只聽寧玄禮的聲音平靜如常。
“今故,以后后宮之事,不要再拿到養心殿來說。”
“奴才明白。”
“嗯,下去吧。”
“嗻。”
裴今故告退。
他彎著身子退出養心殿,不禁望了望天空,依舊是萬里無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