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陰陽怪氣。
“挨了一刀的家伙,就是會說話。”
裴霜意也不惱,淡笑,“咱家日日陪在娘娘身邊,自然知道娘娘喜好,咱們娘娘喜歡安靜,咱家也是好意提醒大人而已。”
“本官是不及你,慣做一水子下賤的事兒。”
謝搖光冷笑,“跟條狗一樣。”
裴霜意拂塵一掃,做了個請的姿勢。
“能在娘娘身邊日日侍奉,是奴才的福分,只怕有的人,連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謝搖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這兩人。
一個滴水不漏,一個毫無底線,呵呵,都是狗,兩條狗。
他這張妖孽臉浮現邪肆的笑。
“呵哈哈,本官不過隨口一說,裴公公,別往心里去啊。”
裴霜意繼續笑,“豈敢。”
謝搖光旋即離去,臉上的笑,卻越笑越邪,眼神里都是傲氣。
當狗而已,誰還不會嗎。
……
咸福宮外。
顧婕妤賞雪而歸,正見到和聲署的幾人路過。
春華小聲道,“主子,奴婢瞧謝大人這幾日總是出來閑逛,還經常路過咱們咸福宮。”
咸福宮的位置偏僻,
他必是有心而來。
顧婕妤不禁莞爾一笑,走了過去,“謝大人。”
謝搖光停下腳步。
看了她一眼,眼熟,好像是瑾瑜身邊的朋友,不記得她姓什么。
他只得這樣行禮道,“下臣見過主子。”
顧絲綿笑得很開心。
只見他一身絳紅色繡猛禽紋官服,明顯是換過的新衣服,嶄新到沒有一絲褶皺。
她心中更為確信,
他就是為她才進宮來的。
且換了新衣,便是為了能見她一面。
她旋即柔聲道,“不必多禮。謝大人是從何處而來呀。”
謝搖光語調淡漠,“下臣從養心殿來。”
顧絲綿一怔。
若是說養心殿的話,那不是反方向嗎。
他這是有意隱瞞,掩人耳目。
想必是為了她的清譽。
她心中一動,溫柔道,“謝大人衣衫單薄,冬日嚴寒,還是多添衣才是。”
謝搖光眉頭微皺,“主子是陛下的嬪妃,我的事,就不勞主子操心了。”
顧絲綿眼里閃過一絲失落。
她的確已是后妃。
“你,你怪我嗎?”
她遲疑的問,又不敢問,聲音很低。
謝搖光后退一步,好在四周并無其他人,他眉頭皺得很緊,“我與主子素不相識,何來相怪。”
素不相識!……
顧絲綿怔怔的紅了眼眶。
她腦中一片空白,好久才反應過來。
哽咽道,“你都忘了嗎,你全忘記了。”
她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你忘了,我們從小就在一塊玩的。”
“……”
謝搖光眉頭皺得僵硬。
他這前半生活得極為荒唐,從少年時起,就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女子。
不記得她是誰,
好像記得了幾分,但確實想不起來她叫什么名字。
“主子,下臣和聲署還有事要辦,先告退了。”
最后,他簡單行禮告辭。
顧絲綿怔忡的看著他離去,心里的酸澀和期望反復糾纏。
不可能,他不可能不記得她……
……
太后離宮前往熱河行宮休養。
為了照顧太后鳳體,陛下下旨,安排所有妃嬪一同前往熱河行宮,照拂太后。
除了昭宸皇貴妃因有身孕,不宜挪動。
蓬萊宮本就熱鬧,經此一事,宮中仿佛全都安靜下來,獨留蓬萊宮一處,當真熱鬧得如同仙境。
蓬萊宮。
隔著一扇珠簾,燭火明滅。
桌案上擺著奏章,他在批閱,連日來,他連養心殿都不去了,批折子也是叫人把折子拿進蓬萊宮。
慕容歆望著他,心里百感交集。
宮中妃嬪都去了熱河行宮,倒真給了她一絲錯覺,是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錯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