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冷宮。
顧絲綿眼珠越發渾濁黯淡,她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如今父親被她牽累,革職流放。
她便只能寄希望于京中外祖舅母一家,可惜,他們卻選擇明哲保身,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她上書求情。
難道她至死也要承擔著莫須有的罪名死去嗎……
“咳咳。”
顧絲綿低咳一聲,手中竟有血跡。
她怔怔的看著這鮮紅的顏色,滿目慘淡的冷宮,只有這一點點血紅,是新鮮的顏色。
冷宮外,落葉隨冷風飛舞。
男人一身青紫色繡蟒紋錦袍,步調款款,手持拂塵,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總管,咱們真要去嗎。”
端著白綾的小太監渾身顫抖。
“可是皇后娘娘還不知此事啊,會不會怪責您私自做主……”
“哼,怕了?”
裴霜意凝起一聲冷哼,“怕了就回去,咱家自己來。”
另外一個小太監趕忙道,“能為總管分憂,是奴才們的福氣,奴才們惜福著呢!”
“是是是!”
“能跟在掌事總管后頭,奴才們當然知道哪頭重了!”
“跟上來。”
裴霜意快步進入冷宮。
兩個小太監跟隨其后。
冷宮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透進來的光線,讓人恍惚。
顧絲綿看向來人,
她眼神昏暗,看了他許久才認出來,是坤寧宮的掌事太監。
她哼笑一聲,“皇后又有何旨意?”
“娘娘無旨。”
裴霜意冷笑,“顧庶人好大的架勢,而今已入冷宮,竟還語出不敬。你該稱皇后娘娘才是。”
“呸!”
顧絲綿瞪起眼睛,瞪得老大,幾乎要掉出眼眶,“你不過是沈氏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一個閹人,不男不女的狗東西,也敢對我大呼小叫!”
裴霜意反而平淡一笑。
“您呢,如今已是窮途末路,咱家也沒那個閑工夫跟您計較。”
顧絲綿怒吼,“皇后設下巫蠱之計害我,害我顧家,害我無翻身之日,皇后簡直狠辣心腸!”
“呵呵,咱家可提醒您。”
裴霜意冷笑,“污蔑娘娘,罪加一等。”
顧絲綿才看見他身后的小太監。
他們手里端著白綾。
她狠狠一僵,“皇后竟要斬草除根?!果真狠毒!”
“啪!——”
裴霜意皺眉,甩了她一個嘴巴。
力道之大,顧絲綿嘴角滲血,她更為癲狂的怒吼,“狗奴才!狗奴才!你不得好死!”
小太監們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
裴霜意自顧自抽出一條粉色手帕擦拭手指,眼神冷漠,“行了,送顧庶人上路。”
“嗻。”
小太監去拿白綾。
顧絲綿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推開他們,“好啊,你們竟敢私自動手,皇后呢!皇后呢?!去拿皇后的懿旨,沒有皇后懿旨,我絕不就死!”
“你不配讓娘娘動手。”
裴霜意微笑,“咱家此來,就是為了給娘娘永除后患。”
顧絲綿知道在劫難逃,
除了恐懼,更多的是屈辱,
如果有皇后懿旨,她便是死于皇后手中。
她不想,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在一群狗奴才手里。
“你們這群狗東西!”
她害怕得后退到墻壁邊緣,顫抖不止,“我要見皇后,我要見皇后!……”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你豈配得見鳳顏?”
裴霜意抬手一揮,“動手。”
顧氏必須死。
留她在冷宮一天,她都不會安分,沒準會狗急跳墻,做出什么事情來。
必須為娘娘掃清后患。
兩名小太監壯起膽子動手,女子一直在撲通掙扎,但也較不過男子的力氣。
顧絲綿只能屈辱的看著,自己被幾個太監拿白綾纏在脖子上,狠狠勒緊。
她很快不能呼吸。
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大約是什么詛咒的話,斷斷續續。
“皇后……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