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們腳步匆匆,緊張地進行著救治工作。
蘇悅中毒不重,就坐在過道上打吊瓶。
別的患者都有家人陪伴左右,唯有她孤身一人,仰頭看著頭上的藥水一點一點流進體內。
中毒的人很多,急診科人手不夠,從其他科室緊急調來了不少人。
護士在藥房發藥的時候,喊了“蘇悅”好幾聲,都沒人應。
其中一個護士說道:“她好像是來旅游的,就一個人,可能在輸液室,我送過去吧。”
顧衍之聽到這話,腳步一頓,看著護士手里的藥說:“我去吧。”
“啊,是顧醫生啊,好的,那麻煩您了。”
“嗯。”
顧衍之拿著藥朝輸液室走去,于慌亂繁雜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靜靜坐在角落里的女人。
她臉色略顯蒼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幾縷發絲有些凌亂地貼在臉頰上,我見猶憐。
有些孤獨,有些——可憐。
“蘇悅。”
他喊了一聲,蘇悅回過神來,循聲看去,便看到顧衍之穿著白大褂,戴著一個口罩大步走來。
“顧醫生?”蘇悅一怔,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又遇到他。
“嗯,感覺怎么樣?”顧衍之看了看她的藥水,發現打完了一瓶,替她把針頭拔下來插進另一瓶里。
蘇悅說道:“好多了,就是還有點惡心。”
顧衍之說道:“這是正常反應,毒素還沒完全排出。吃了藥會好點。”
說著把剛才護士給的藥遞給她,看她不方便,也沒水,說了一句:“你先等一下。”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把藥吃了。”
“好。”
蘇悅把藥吃了,感覺那股惡心勁兒稍微緩解了一些。
她靠在椅背上,輕輕舒了一口氣,抬眸看向顧衍之。
“謝謝,你也是來義診的?”
“嗯。”
蘇悅拿出手機,“收款碼。”
顧衍之淡淡看著她,“你人在醫院里,這些都是作為醫生的工作職責。”
蘇悅點點頭,沒強求。
正好有護士喊他,顧衍之起身離開。
這一去,就去了挺長時間。
蘇悅打完吊瓶,做完筆錄后,他依舊沒回來,她沒特意等,獨自一人離開了醫院。
顧衍之忙完再過來的時候,蘇悅再一次消失了,不知怎的,他心里忽然有些堵。
蘇悅只不過是輕微食物中毒,醫生開的藥有導瀉功能。
她一晚上跑了很多次廁所,毒素有沒有排完她不知道,人快拉虛脫了倒是事實。
12小時內還不能吃東西,她虛弱地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醫院打來電話回訪她的情況,蘇悅強撐著精神,有氣無力地回答了幾句,便匆匆掛了電話。
原本計劃今天前往下一站,沒想到飛來橫禍,竟是遇到這種事。
她再次陷入了昏睡,意識在半夢半醒之間游離。
恍惚中,仿佛聽到門鈴清脆的響聲,那聲音起初很微弱,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縹緲之音。
蘇悅不想理會,這里本就人生地不熟,又有誰會來找她呢?
她只當是自己在這虛弱狀態下產生的幻聽。
可那門鈴卻執拗得很,一聲接著一聲,不間斷地響著,那聲音在這安靜得有些過分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就像一把把小錘子,一下下地重重沖擊著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
她掙扎著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門口,滿心的不耐煩。
透過貓眼往外看去,卻驚訝地看到顧衍之站在門口,他身姿挺拔如松,手里提著一個打包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