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怕?蘇悅!當年是我救了你!”
“不是你不是你!救我的那個‘程深’三年前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
蘇悅悲痛地喊道:“就死在小小出事的那晚,他和小小一起走了!你不是他!”
程深像是被蘇悅的話擊中了要害,他松開了手,踉蹌地后退了幾步。
撞到身后的鏡框。
鏡框被他碰掉,摔在腳下碎成片。
程深急忙伸手去撿,手指被碎裂的玻璃扎出血。
他急忙把照片撿起來,血跡染在那張黑白的紙張上,漸漸洇濕了圖像。
“不要,不要,小小,小小——”
越擦,上面的血跡越多,那張本就不甚清晰的圖像,終究是被血跡覆蓋,直至再也看不清......
程深抱著染血的照片,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哀嚎。
就連小小,都不要他了。
過了一會,他眼神中逐漸有了一絲清明。他看著周圍一片狼藉的景象,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急忙走到倒下的嬰兒車旁,小心翼翼地把它扶起來,又在地上慌亂地尋找著掉落在一旁的風車。
他的動作有些急切,手指不停地顫抖著,他努力想把風車掛在嬰兒車上,可是那顫抖的雙手卻無法準確地將風車掛到掛鉤上,一次又一次,風車總是從他手中滑落。
可努力了好久,他才發現風車早就摔壞了,那原本美麗的風車,如今葉片破碎,無論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讓它恢復如初。
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曾經美好而純粹,如今卻已千瘡百孔,再也無法挽回……
程深坐在地上,像是一個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蘇悅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她也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愛和期待,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程深,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良久良久,他站起身,腳步有些沉重,像是拖著千斤重的鐵鏈,走到蘇悅面前定定看著她。
蘇悅白凈的臉上似有水痕,眼眶有些紅,曾經明媚耀眼的眼神如今卻是一片死寂,像是庭院里他親手為她種下,卻早就枯敗了的花。
那眼中的光彩消失殆盡,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和對他的疏離。
記憶中那個蘇家最尊貴的公主啊,終究是被他弄丟了……
程深把繩子解開,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動作輕柔得仿佛害怕再次弄疼蘇悅。
繩子從蘇悅的手腕上滑落,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勒痕,那勒痕就像一道道傷痕刻在程深的心上。
“你走吧……”
程深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痛苦。
蘇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程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沒有絲毫猶豫,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當蘇悅的手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程深突然說道:“悅悅,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小,卻在這寂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蘇悅的身體微微一僵,但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朝樓下跑。
剛跑到路上,便看到遠方駛來一白兩黑三輛車。
車燈刺眼,蘇悅忍不住抬手擋了下眼睛。
忽然聽到幾聲車門打開的聲音。
隨后,身子一暖,被人緊緊擁進懷中。
“悅悅,別怕。”
熟悉的冷香和嗓音讓蘇悅微微一怔,隨后所有的委屈、恐懼和不安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抑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