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沒等太久,第二天晌午一過,海面上便駛來另一艘游艇。
那游艇周身漆黑,線條流暢,速度極快,徑直朝著他們駛來。
蘇悅被帶到甲板上,豪哥帶著手下,不動聲色地緊緊跟在她身旁。
蘇墨隱匿于暗處,目光始終緊緊鎖定蘇悅,留意著她周遭的一舉一動。
隨著那艘陌生游艇逐漸靠近,一道登船的舷梯被放下。
穿著黑衣的保鏢陸續登上他們的游艇,站定在甲板兩側。
緊接著,一個身著中山裝的老人緩緩現身。
那老人看上去年逾古稀,頭發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茍,臉上的皺紋如溝壑縱橫。
他雙眼有些渾濁,手中還拄著一根雕花拐杖,每走一步,拐杖輕點甲板,發出篤篤的聲響。
老人一露面,忠叔便滿臉堆笑,快步迎上前去,微微彎腰,恭敬地說道:“權叔,您來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權叔只是微微點頭,并未搭話,目光徑直越過忠叔,落在了蘇悅身上。
蘇悅迎上權叔的目光,看了看他左前襟上的龍紋刺繡,微微蹙著眉。
這位權叔,看著有些面熟,卻又想不起具體在哪見過。
蘇悅在心底快速翻找著記憶,試圖將這張略顯滄桑的臉與過往的人和事對上號,可一時半會兒竟毫無頭緒。
權叔凝視她良久,片刻后,緩緩開口:“蘇小姐,我也是云城人,你小時候我還曾見過你幾面。不過你對我應該沒什么印象了。”
當年的蘇家是云城首富,蘇悅的父親是一段商界傳奇,每年到蘇家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蘇悅小時候生性頑皮好動,時常趁大人不注意,偷偷闖進父親的書房,撞見那些談笑風生的賓客。
想來這權叔應該也就是其中之一。
蘇悅微微頷首,心中雖有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權叔,冒昧問一句,這般陣仗,把我請來,所為何事?”
權叔微微一笑,渾濁的雙眼之中,突然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直射向蘇悅。
“蘇小姐,你父親當年曾和我借了一樣東西,如今那東西該歸還了。”
蘇悅聞言,不禁一愣。蘇家早已破產多年,蘇父也早已離世,她從未聽說過此事。
“不知是借了什么?”
權叔卻賣起了關子:“借的東西不便直說,你把你父親給你留下的東西全部拿出來讓我過目,見到了,我自然就知道是不是了。”
這話一出,蘇悅忍不住笑了笑,“權叔,你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上來就索要我父親遺物,莫不是認錯人了?”
權叔眼眸微瞇,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手中的雕花拐杖重重地在甲板上篤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似是在警告。
“蘇小姐,你父親蘇正當年與我有過重要的生意往來,這事兒在我們那個圈子里,大家都知道。如今我只是來拿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蘇悅冷笑道:“蘇家破產時,能變賣的都變賣了,債主臨門,我和母親幾乎是凈身出戶,別說我父親沒留下任何東西,就算留下了,你覺得憑你三言兩語我就會把東西拿出來讓你挑揀?”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權叔怒道。
蘇悅繼續說道:“你說我父親向你借了東西,可是我看你身上穿著的衣服刺繡,針腳粗糙,雜亂無章,顯然是件贗品,我父親怎會和你借東西?倒不如把你身后的人請出來再和我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