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場早朝,變成現在這個吵雜的場面,梁崇月察覺到諸葛元業看過來的目光,并未給出任何回應。
“夠了,洛總督還有什么要說的?”
梁崇月目光直直的看向洛玉維,后者此時心里和腦子里一團亂麻,一時間猜不透陛下心中所想,害怕說錯了話,更怕錯過脫罪的良機。
“回陛下,臣、這等天理難容的事情,臣聽之生畏,又怎么敢。”
洛玉維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在了殿中,不過這次離那個瘋子遠了些,他的性命可比那個不人不鬼的瘋子要高貴的多,絕不能被這樣的人拖入地獄。
“諸葛司諫也是剛升為司諫沒多久吧,一心為民,本官心里理解,不過也不可輕信他人之言,惡意詆毀本官,為官不易,諸葛司諫應當明白的。”
洛玉維就那樣跪在殿中,脊背挺直,不再用手捂著的傷口不斷的滲血,瞧著倒是行得端、坐得正的樣子。
“那這件事就交給大理寺和刑部來查吧,朕的朝堂也不是給你們審案子的地方。”
瞥見洛玉維聽聞她此言后,眼底閃過的片刻鎮定,梁崇月在后面補充了一句:
“此事到底駭人聽聞,洛愛卿辛苦這些日子先在京中大牢里住著,等到真相大白,朕親自放你出來。”
洛玉維聞言,表面的鎮定險些破功,眼神慌亂的朝著她求救,梁崇月也只回了一個放心的目光后就移開了視線。
“應豐。”
“草民在。”
梁崇月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事若查出來真的如你所說,朕立馬下旨,撤了洛玉維的官職,派人押他回蘄州問斬,你覺得怎么樣?”
陛下的話聽不出來情緒,應豐此時的情緒也穩定了,他靠著命大,和父親身前好友的救濟才活到了今天,他背后無人,他也別無選擇,他只能相信大夏的天子真的能還他全家一個公道。
“草民所說句句屬實,若有一句作假,就叫草民和全家永世不得超生。”
梁崇月眉頭微挑,人啊,沒有牽掛就是豁得出去。
“押下去吧。”
梁崇月靠坐在龍椅上,疲憊擺手,立馬就侍衛和刑部的人上前,將兩人押了下去。
“諸葛司諫回去好好準備準備些新的證據吧,朕不希望你誤會了洛愛卿,洛愛卿在蘄州的政績朕還是滿意的,若是錯了,可要好好向洛愛卿賠禮道歉啊。”
陛下此言一語雙關,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了兩種意思,卻拿不準到底哪種意思才是陛下內心的真實想法。
刑部的人押著應豐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將臉上面罩戴好,頂著那張恐怖的臉從大殿中間穿過,只要是個人往中間瞥一眼,定能看到他那張被毀得不能再毀的臉。
“是,陛下放心,臣從入諫院起那日便堅定絕不冤枉好人,也絕不放過惡人,臣定當竭盡全力為朝廷除禍害。”
諸葛元業最后一個字落地的時候,洛玉維也正好兩只腳都邁出了太和殿,只是不想聽到的聲音還是順著風聲傳進了耳朵里。
梁崇月聞言朝著他擺手,諸葛元業識趣的退回了他本該站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