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如果當初的事情的確就是自己聽說的那樣,那與崔穎接觸之后呢?
懲罰她?
那懲罰到什么地步呢?讓她跪地道歉?為當年的事情深刻懺悔?還是干脆讓她人間蒸發?
說來簡單,做起來也很簡單,但秦洛卻很清楚,以自己和楚似錦之間的關系來說,自己怎么做都不合適,哪怕真的要做,也不能親自做。
那讓她當面給自己的女兒道歉?
似乎更沒必要,畢竟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楚似錦的確留下了心理陰影不假,但起碼現在已經有所好轉,如果因為崔穎又導致心理陰影加重,那反而更操蛋。
如此看來,最好的做法似乎就是將崔穎忘掉。
秦洛本來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在臨走前去接觸一下她,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主動找到了自己跟前兒。
而從她的身份立場來說,在得知女兒與秦洛的關系之后,若是感到心虛或畏懼,那就不可能主動找上秦洛,而她現在既然主動找上來了,那是不是說明……當年的事情的確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秦洛思緒紛雜,面上則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崔穎,直到對方在緊張中不由自主地咬緊嘴唇,這才終于說道:“去那邊兒聊吧。”
他指向一個角落,那邊有小巧精致的圓桌和座椅,但現場肯坐下休息的人卻沒多少,畢竟今晚能夠出現在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大家都想著能抓住機會多與周圍人們攀談交流建立交情呢,又哪里肯坐下休息?
倒不如等以后壽終正寢躺進盒里,到時候有的是時間休息。
待走到角落后,秦洛先一步坐下,手指敲著桌面,目光幽幽的看著崔穎。
“我對你的感情很復雜,”他輕聲開口,平淡的語氣不帶什么感情色采:“一方面,我很感謝你把小錦、流年還有楚楚帶到這個世上,但另一方面,你當初對小錦做的事我無法原諒,除非……”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可以解釋的!”
崔穎突然開口打斷,而這簡短的一句話也正是秦洛最希望聽到的。
他當即眼前一亮,朝面前的椅子伸了伸手:“先坐吧,展開和我說說。”
或許是站著更能夠保持清醒,崔穎并未坐下,只是咬著唇道:“我腦子現在還有些亂,畢竟我從沒想過當初小錦被帶走后我還有機會見到她和流年……”
說到這兒,她突然頓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道:“對了,你剛剛還提到楚楚……楚楚是誰?我只有小錦和流年兩個女兒啊。”
秦洛擺了擺手:“這個待會兒再跟你說,你先說你的事。”
崔穎眼中冒出疑惑,但也沒有刨根究底,而是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究竟該怎么說。
秦洛足足等了五分鐘,她這才終于坐下,然后便是長嘆一聲。
“自打小錦被帶走后,我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雖然對方并沒有把我綁到陰暗的地下室里像是看犯人一樣關著我,但我將我永遠禁固在了異國他鄉,我甚至不能離開洛杉磯,一旦試圖逃跑,就會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子彈落在我身邊……已經十多年了,這十多年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懼當中,直到最近……”
崔穎的第一句話便讓秦洛眉頭下意識皺緊,但他并未開口打斷,而是安靜的繼續往下聽。
只是崔穎明顯有些不夠平靜,再開口,話鋒就直接轉到二十多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