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角處,撐著一個紅布縫的口袋。
口袋形狀,類似子宮。
混了朱砂、雞喉骨的石灰粉灑在地上,鬼嬰便不敢走。
這時候,病床上的周君已經被鬼嬰給分了尸。
殘肢斷臂扔了一地。
但沒有一點鮮血,因為周君只是我提前做好的草人。
這一招小時候為了救我,師父也用過。
泄了憤的鬼嬰,抓著周君的頭顱猴子一樣在病床上上躥下跳、嘴里吼叫不停。
不過跳著跳著,它愣住了,歪著頭,盯著手里周君的頭顱。
意識到被騙的鬼嬰,怒吼連連,猛地把手里提著的草人腦袋扔了出去。
“牛隊長動手!”
我扯開嗓子,沖窗外大喊一聲。
幾束強烈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
霎時間,整個病房亮如白晝。
空氣中彌漫的細小灰塵,都能清晰看到撲簌簌往下落。
我第一時間抬起胳膊遮擋,也還是出現了短暫失明。
帶上墨鏡才稍微好受了些。
窗外,十盞高流明探照燈,像是縮小版太陽。
鬼嬰被照的吱哇亂叫,抬著胳膊擋在眼前,完全亂了陣腳。
壓根不敢往窗戶外跑,縱聲一躍從床上跳下來,想鉆進墻壁。
地上全是石灰粉,它一踩到,就跟踩到燒紅的炭火一樣,燙的直蹦跶。
被它踩過的地方,幾個黑漆漆的小腳印也是清晰可見。
剛形成的鬼嬰沒有太多靈智可言。
全憑著怨恨、本能行事。
很快,鬼嬰就踏上了我為它預留好的那條路。
奔著西南墻角飄了過去。
墻角撐開的口袋,角度傾斜的很微妙,剛剛好能避開大部分從窗口照射進來的強光。
這就像是太陽暴曬下,人看到樹蔭,第一反應就是躲進去。
鬼嬰鉆進了口袋。
我不敢浪費任何一秒鐘時間,急忙跑過去。
提起口袋,用紅繩三兩下扎緊。
折返身從病床地下拖出一個保溫桶。
桶里盛著半桶還溫熱的黃褐色液體。
這種液體是用胎盤血、混合一些草藥配置的。
紅布袋塞進保溫桶,蓋上蓋子、貼上鎮符。
布袋有類似子宮的作用、保溫桶溫熱的液體,相當于羊水。
鬼嬰收進去,能讓其誤以為還在娘胎里,還未出生。
但這辦法,治標不治本。
欺神騙鬼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一旦鬼嬰反應過來,怨念會更強。
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下策。
今晚能輕易成功,大半原因是鬼嬰剛形成,道行不高。
它更沒有殺了父母復仇成功。
要不然,以我現在的道行,今晚鐵定沒轍。
一直等不停晃動的保溫桶平穩下拉。
我才松了口氣,抬頭沖窗外喊。
“沒事了,快特么把燈關了!”
一連喊了幾聲,也不見關燈,我心頭感到有點不太妙。
突然刷刷刷。
一陣風吹樹葉的聲音突兀響起。
窗外,一根枝繁葉茂的大樹枝,憑空出現,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肆意生長。
很快遮住了大部分強光。
透過樹葉縫隙照進病房的光點、灑在滿地石灰粉上,一晃一晃。
病房墻壁上,不知何時,細小樹根像是經脈一樣,迅速蔓延生長起來。
一個發須皆白的老人,從大樹杈里走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