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車窗外一陣微風掀起,鬼童子就飄在外頭。
“水里頭有一群魚跟著,把它們趕走。”
“小心些。”
見我對著車窗外的空氣說話,劉大毛嚇得嘴唇都白了,險些沒有握住方向盤。
將車子直接開到水庫里。
過了一會,那種時時刻刻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心里頭極度不舒服的感覺總算漸漸消退下去。
劉大毛也在那一瞬間,仿佛卸下了壓在胸前的一塊大石頭,臉上神情明顯一松。
又拐過幾個彎后,劉大毛停了下車。
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水灣山坳。
“我家魚塘就那那邊,下邊就是水庫,咱…咱真要下去?”
“那就別下去了,打道回府。”
我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劉大毛一哆嗦,那還敢瞻前顧后,忙拉開車門下了車,走在前頭帶路。
還沒走到水灣山坳,我就聞到空氣中一股惡臭至極的死魚爛蝦味。
劉大毛也聞到了,下意識嘀咕一句:“咋這么臭?這得死多少魚?”
剛嘀咕完,劉大毛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也不怕靠近水邊了,連滾帶爬往魚塘跑。
我也跟了上去。
跑下山坳一看,眼前一幕也讓我傻了眼。
山坳里,上下一共三臺魚塘,足有十多畝大小。
水面上密密麻麻飄滿了死魚,最后一臺魚塘往下不到幾百米處。
就是水庫一個大河灣。
水面上同樣飄滿了死魚。
一眼看過去,沒有上百萬條,也得幾十萬。
風一吹,密密麻麻的死魚隨著水波一蕩一蕩,慘白無神的眼睛,像是在死死盯你。
三個魚塘里臭氣熏天的水,還在嘩啦啦往水庫河灣里流。
一條條死魚順水漂下。
“天殺的!那個天殺的啊!全死了!全死了!”
“報衙門!老子要報衙門!”
劉大毛跌坐在魚塘邊,雙目赤紅怒罵不止。
我沒養過魚,但也能看出來,一次性死了這么多魚。
絕不可能是天災,只有人禍。
我沒去搭理劉大毛,忍著惡臭沿著魚塘邊轉了一圈。
果然找到了好幾個紙箱子,箱子上寫著一塘清。
旁邊還扔著十幾個藥瓶子。
這是給人下了毒藥。
下藥的是誰呢?
劉大毛一家做人不行,要說有人報復,往魚塘里下藥,也不無可能。
只是魚塘邊,這么多監控探頭,應該沒幾個人有這膽子。
“難道是劉虎?”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我都覺得有些搞笑。
劉大毛家攢下不菲家底,全指望這幾個魚塘。
劉虎又不是傻子,好端端往自家魚塘下毒藥干啥?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除了劉虎下毒藥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至于往自家魚塘下藥,怎么會惹的魚精大發雷霆,非要劉大毛一家死盡死絕。
原因很簡單。
劉大毛家魚塘所在這一處山坳河灣,面朝下河水庫一眼看去最寬、最廣的水面。
左右兩側山體恰似兩條小龍抬頭,隱隱有龍入深海之勢。
山上也是植被茂盛,郁郁蔥蔥,一派生機盎然。
此處河灣乃是整個下河水庫沿岸,最為藏風納水之地。
劉大毛家能在十年前靠養魚發家,多少也有占了這塊風水寶地的原因。
尋常野生動物,修筑巢穴時,都會選擇一地生機所在。
更別提成了氣候,開了靈智的山精野怪。
不出意外,水庫里那條大魚的老巢,也在這處河灣。
雖然我還搞不清楚劉虎為什么腦殘到往自家魚塘里下毒藥。
但魚塘里混了劇毒的池水,流到河灣,正好沖進大魚老巢。
斷子絕孫來了個一鍋端。
保不齊,當時那條大魚也險些被一池毒水給藥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