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定她剛剛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沖根叔、根嫂笑了。
笑容讓我心里頭都有些發毛。
難道是鬼紋的弊端?羅芳身上的鬼紋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殷森還是陽炎炎?
這些疑問一股腦涌上心頭,我也有些沉不住氣了,側頭看了一眼根叔、根嫂,拍了拍孫祖耀肩膀說。
“阿祖今晚你留下,陪著點根叔、根嫂吧。”
不等孫祖耀搭話,我便快步追了出去。
后院外是一條狹長小巷子,兩側爬滿墻頭的三角梅,大片枯死,總顯得死氣沉沉。
羅芳戴著鴨舌帽低著頭,正快步朝前走著,帽檐壓的很低很低。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她此時此刻與初見時候有些不大一樣。
“羅小姐。”
情急之下,我開口喊了一聲。
羅芳停了下來,卻沒有立馬回頭,木頭樁子似的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我皺了下眉頭,帶著好奇,保持著警惕慢慢走上前去。
突然羅芳回了頭,朦朧夜色下,她本應該青春靚麗的一張臉蛋,卻整個扭曲起來。
嘴角上揚,勾出一抹透著兇戾的冷笑。
“呵呵呵,這么著急追上來是想要簽名,還是想讓我陪你睡覺啊?”
一句話聽得我心里頭直發毛。
剛剛攔下阿秋時,她可親口說過,清白、名聲對她和阿秋來說格外重要。
怎么一扭臉就不在意清白、名聲了。
除了受到鬼紋影響這一個原因外,一時間我也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為了驗證心頭猜測,我咧嘴笑了笑,試探著問。
“羅小姐真會開玩笑,我追上來只是想問問羅小姐,您剛剛提出替阿秋還債,讓根嫂、根叔向所有人說出真相,證明阿秋清白。”
“就不擔心根叔、根嫂接受不了,礙于晚節不保,一死了之?”
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羅芳剛剛提出這辦法時,我心頭一咯噔,就是顧慮到此。
錢財是累贅、名譽是累贅、權利是累贅。
別說蕓蕓眾生普通人,即便是玄門修行者,又有多少能看透,能放下這些東西。
根叔、根嫂一輩子都是街坊四鄰眼中、心中的老好人。
如今做了這種事,一步錯則晚節不保,讓他們親口說出真相,還阿秋清白、名聲。
或許真比讓他們給阿秋償命還要狠。
至于他們心里頭到底有沒有感到懊悔、愧疚。
我想是必然的,既然已經懊悔、愧疚,為何還不肯說出真相?
這不牽頭矛盾了嗎?人原本就是矛盾體。
我讓孫祖耀留下,也是擔心根叔、根嫂想不開,尋了短見。
由此便衍生出了一個問題,羅芳提出這辦法,是想要逼死根叔、根嫂,還是考慮到根嫂、根叔罪不至死,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咯咯咯,兩個老東西虛偽了一輩子、裝了一輩子好人。”
“現在裝不下去了,害了阿秋,他們就該死,我攔著阿秋也只是不想兩個虛偽的老東西死那么痛快。”
“他們就應該身敗名裂然后再去死。”
朦朧夜色下,羅芳咯咯笑著,笑聲說不出的詭異滲人,她說的話更加是聽得我心驚肉跳,后脊背直發毛。
沒等我再開口,羅芳臉上的神色突然一呆滯,眼神也隨之變得有些茫然。
不過只是短短幾秒鐘,隨即她神色立馬恢復了正常,下意識搖著頭呢喃。
“不…不是這樣的!我當時沒考慮那么多,只是覺得根嫂、根叔就算裝了一輩子好人,那也是好人啊!”
“阿秋之死他們有關,也罪不至死,我…我不想讓他們付出生命,也不想阿秋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