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和王城要一塊去,趙大山倒也沒反駁,很爽快就答應了下來。
早在渡船過河時,他也答應過讓我兩一塊去收網。
收拾好工具,趙大山跑去廚房和鳳霞打了聲招呼,便領著我兩出門去了河邊。
“大山哥,我聽人說綏德的漢子米脂的婆姨,嫂子這么賢惠持家,是米脂人吧?”
我沒法直接告訴趙大山,我們在河中心遇到尸抱船,三具浮尸,其中那具女浮尸,和他媳婦鳳霞長得神似。
便只能拐彎抹角先探探底。
長得神似也不一定就是一個人,有可能真是雙胞胎姐妹啥的。
要說是完全不相干,又長得極其神似的兩個人,也不是沒可能,只是這可能性太小。
“鳳霞不是米脂婆姨,她就是老龜渡下游村的,離這不遠。”
“這樣啊,那嫂子家里頭是不是還有個姐姐、妹妹啥的?雙胞胎?”
“沒有啊,鳳霞就一個兄弟,去南邊打工了。”
趙大山也被我查戶口似的問題,搞得一臉蒙圈,不過估計是因為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他倒也沒隱瞞。
只是趙大山一番回答,讓我更納悶了。
沒有雙胞胎姐妹,難道那具女浮尸和鳳霞這沒有關系。
只是湊巧,長得很神似而已?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我便也不再多話,低著頭自顧自想著整件事。
倒是王城一路上和趙大山天南海北侃大山,聊得不亦樂乎。
不多時到了黃河邊一個回水灣,趙大山停了下來,告訴我們漁網就下在這兒。
我抬起頭順著趙大山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兩根繩子拴在岸邊的木頭樁子上。
岸邊還拴著一條羊皮筏子,應該是趙大山平常用來下網使。
“趙大哥,這漁網咋收的?要乘著羊皮筏子下水不?”
王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問著。
“不用,你幫我拽著繩頭,等會咱一塊慢慢往上拽就行了。”
我沒下網抓過魚,不過也看得出來,其實平常時候不管下網還是收網,趙大山都得劃著羊皮筏子下河。
今天不下河,大概也是因為剛剛經歷了尸抱船,這會心有余悸后怕呢。
不下河也好,總歸是多一分安全保障。
水里頭的臟東西,離了水也就兇不到那兒去。
我沒去幫忙收網,站在旁邊時刻注意著河面。
王城按趙大山的要求,拽著繩頭,和趙大山一塊使勁把漁網朝岸邊拖。
然而,他兩臉都漲紅了、額頭上青筋也鼓了出來,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也沒把漁網拖到岸邊來。
“我去這死沉死沉的,這特娘得網了多大一條魚,還是網了一兜子魚?”
王城一臉興奮嘟囔著,一聲吆喝,手上力道又加大了幾分,使勁想要把漁網拖上岸來。
我卻感覺不大對味,不管是網了一條大魚、還是一兜子魚,拖漁網魚肯定掙扎。
不應該一點反應沒有,更不會出現王城說的死沉死沉。
一看趙大山,果然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皺著眉頭眼神里閃爍著一絲擔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趙大山就是黃河邊土生土長的漁民,他肯定比我更清楚,漁網里頭到底網了魚,還是其他。
“大山哥咋了這是?你臉色咋這難看?”
“這…這漁網里頭怕不是網了大魚喲……”
趙大山抬起頭看著我和王城,腦門上豆大的冷汗珠子清晰可見,說話也是磕磕巴巴、欲言又止。
“漁網里頭不網魚,還能網啥?”
“走…走水尸!肯定是走水尸!”
下一秒,趙大山臉色徹底大變,毫無血色,嘴唇都在發抖,聲音也在發顫。
一邊大喊著,趙大山一邊像是觸電一樣,猛地甩掉了手里頭的漁網繩子。
王城也是一哆嗦,忙扔掉了繩子。
走水尸,其實就是溺死在黃河里頭的尸體。
所謂走水,說的是尸體沉在河水里頭,既然躺著、也不斜靠,像是活人一樣直挺挺站在,隨著河水在河底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