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鵝這東西本就兇,何況是通曉人性的大白鵝。
王城手里的掃把死命招呼,大白鵝左躲右閃,真就跟武林高手似的。
一人一鵝一場大戰,王城完敗。
斗勝的大白鵝,撲棱著翅膀沖王城嘎嘎叫著,那神態舉止像是在炫耀獲勝、更像是在警告王城莫要在背后嚼舌根。
“讓你丫的別嚼舌根,這下吃虧了吧。”
“回頭要讓阿祖知道你提個掃把,還打不過一只鵝,你看阿祖能笑話你幾年。”
“別別別許仙我錯了錯了,不嚼舌根了!”
“這要讓阿祖知道,就他那破嘴非得念叨到畢業不可,我這沒法做人了都。”
王城嚇得忙開始連連討饒,這么一鬧氣氛倒是緩和了下來。
幫著王城喂完了雞、鵝,這家伙放下手里盛放玉米碴子的竹筐,突然扭頭一本正經跟我道歉。
“許仙對不起啊,這次本來想請你好好玩玩,誰知道惹出這么多破事。”
“咱兩是兄弟,我知道你要幫馬老疤對付啥尸怪,我不幫馬老疤,我幫兄弟。”
“別的我不行,至少我還有把子力氣。”
說完王城還擼起袖子,給我展示了一下他的肱二頭肌。
其實這一番道歉,王城早就想說了,只是我一直沒給他機會。
因為在我看來,王城請我來老龜渡,是真拿我當兄弟,也是真心想要好好招待我這兄弟。
遇到這些邪乎事,并非他本意,更不是他愿意看到。
我也不可能真的讓王城幫忙一塊對付尸怪。
然而沒等我開口拒絕、寬慰王城,突然屋門嘩啦一聲被馬老疤拉開了。
已經服過藥、重新處理過傷口的馬老疤,蒼白中泛著黑青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嘴唇已經在發抖。
“小子想幫忙是吧,現在下大雨河水暴漲過不去河。”
“你去附近村里買些香燭祭品回來。”
“越多越好,另外在準備三牲祭品、找九個年輕力壯的幫手。”
王城瞪著眼睛,一臉老大不樂意的看著馬老疤,不過在看了我一眼之后,他也不言語,咬牙點了點頭。
“記住了,一定給你辦好嘍!”
“路上注意點安全,事兒不著急,明天日落前能辦好就成,要是到晚上還沒搞定,你也別著急回來。”
我叮囑了王城幾句,其實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
馬老疤讓王城去置辦香燭祭品、三牲祭品、請幫手,自然是為了去河神廟,與河神談判。
只不過馬老疤更大的用意,其實只要支走王城。
這倒不是說王城背后嚼舌根、當面頂撞,惹得馬老疤記恨。
而是因為今晚馬老疤家里頭恐怕不會太平。
王城一個普通人,留在這里過夜,會有危險。
讓他去置辦東西,其實是在保護他。
“你放心吧許仙,兄弟我這點事還能辦好,肯定不給你拖后腿。”
“老王出馬一個頂兩,肯定沒問題。”
目送王城匆匆離去后,我回頭沖馬老疤抱了抱拳鞠了個躬。
“馬老前輩,多謝您寬宏大量,這種情況下還能顧慮到我兄弟的安危。”
馬老疤看了我一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些年我在河里頭撈尸,得罪了不少水里頭的臟東西,現在中了尸毒一時半會好不了。”
“今晚那些臟東西十有八九會來找茬,憑我老伙計一個人恐怕有些招架不住。”
說到此處,馬老疤看了一眼院子里正低頭吃食的大白鵝,大白鵝也仿佛與馬老疤心有靈犀。
立馬不在低頭吃食,抬起頭看著馬老疤撲棱著翅膀嘎嘎叫喚。
“放心吧前輩,今晚我便和鵝兄替您護法。”
“馬老疤欠你一份情。”
扔下這句話后,馬老疤也不再廢話,轉身進了屋,重重關上了門。
馬老疤養的大白鵝是真通人性,自從我說了與它一塊并肩作戰,替馬老疤護法以后。
大白鵝也不兇我了,吃完食以后還主動搖搖晃晃湊到我身旁,跟我一塊坐在屋檐下,全神戒備盯著院門外。
不多時天黑了下來,馬老疤家周圍也在同一時間,莫名其妙掀起了一陣陰風。
風里頭似乎有人在怒罵、嘶吼,反正就讓人頭皮發麻。
大白鵝也在同一時間,昂頭嘎嘎叫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