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嬪尋我?”赫連拓顯然是有些意外的。
從那天被禁軍從崖邊帶回來后,他幾乎沒有再見過她,但據當日前去救援的禁軍說,皇上帶人趕到時,她一身狼狽地帶著一只狐貍擋住了所有的刺客,而他除了毒發昏迷,身上沒再添其他的傷。
赫連拓萬萬沒想到。
自己昏迷之后,竟是她拼死護住了自己!
此時再看她包扎得幾乎看不見手指頭的兩只手,難以想象那么嬌弱的一雙手,當時是怎樣堅強地擋下那剩余的幾名刺客。
赫連拓心底的情緒越發復雜了。
這是她第二次救他。
而且是在他害她此生再也無法生育的情況下。
赫連拓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敗類。
當下也忘了再去尋究那奇怪醫官的事,只微微啞聲,問她,“貴嬪的傷可還好?”
司玲瓏聽他提起自己的傷,下意識抬起自己包成粽子的兩只手。
其實她的手已經好很多了,口子比較淺的地方都開始結痂了,可阿越堅持不讓她拆繃帶,司玲瓏只好頂著兩只粽子到處晃。
此時再對上赫連拓似憂慮的目光,司玲瓏只覺這人戲真好,于是也演了起來,故作深沉道,“就那樣吧。”
沒說好沒好,只是帶著幾分無奈,好像自己不是擦傷了手,而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
赫連拓心頭不免一緊,然而不等他開口,司玲瓏又道,“世子之前救了我,我一直想著要當面感謝世子。”
說著,又示意一旁的蜀紅,“蜀紅。”
蜀紅早有準備,立即從腰間荷包取出一個小瓷瓶,上前遞給了赫連拓。
“這是御醫院配的傷藥,就當做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世子好好保重身體。”
【好好待著,別作妖,別亂逛。】
赫連拓手里攥著那小白瓷瓶,眼眸瞬間深了幾分,面上的神情愈發復雜。
“那日沒能保護貴嬪,反叫貴嬪拼命護我,實在愧受。”
司玲瓏聞言,一時像看妖怪的眼神看他。
【誰拼命護你了?狗男主是不是有什么幻想癥?】
“你要是實在覺得愧受,那要不……這藥還是還我吧。”司玲瓏也不跟他來虛的,說罷就要示意蜀紅把藥瓶拿回來。
赫連拓手上一僵,沒想到她居然還要收回,眼見蜀紅伸手,當即不動聲色地將藥瓶揣進自己袖中。
“貴嬪一片心意,本世子也不好辜負。”
雖然愧受,但她特意給他送藥,他自然要好好收著。
至于欠了她的,日后總有機會補償。
司玲瓏見他動作,只瞥他一眼。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為什么要有這么多套路?】
【而且這一口一個辜負的,聽起來怎么感覺怪怪的。】
司玲瓏沒有多想,心里還惦記著后頭的顧清荃,見他收了藥,便要帶人離開。
“厲王世子好生休養,我就先走了,皇上還在等我呢。”說著,又示意一旁的顧清荃,“劉醫官,隨我一道走吧。”
劉醫官·顧清荃垂眸頷首。
赫連拓看著三人走遠,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眼眸深斂,不作言語。
司玲瓏和蜀紅一路帶著人回了自己的帳子,這才示意一旁的蜀紅,“拿身新的衣裳幫荃妃姐姐換上吧,這打扮別叫人看見了。”
顧清荃此時才終于抬頭,她面上稍稍凃黑了些,妝容上也刻意凸顯一些男性氣質,卻不想,竟然被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司玲瓏只是笑。
【我刻意跟在你屁股后面,當然知道是你,但這話我不告訴你。】
“姐姐就算只露個后腦勺都無法掩蓋你獨一無二的氣質,別說是遠遠瞧見,就算姐姐身處千軍萬馬中,我也能一眼認出來。”
蜀紅:……夸張了。
顧清荃:……夸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