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落。
宮內。
赫連越一回宮先是見過一眾朝臣,又趕著將一些緊要的政務重新安排下去,處理完一切,才發現已經快到黃昏時候。
倒是差點忘了,某人沒有跟他一起回宮的這件事。
想到司玲瓏,赫連越略顯疲倦的眉眼又帶起一絲輕松,問福泰,“瑯貴嬪在宮外如何了?”
福泰一直候在邊上,聞言忍不住動了動眉毛。
他就知道,皇上閑下來后一定會問這個。
好在,他福泰公公早有準備好了。
嘴角帶著笑,福泰一點不含糊地將今日宮外傳回來的關于瑯貴嬪在宮外的情況都傳了回來,包括她吃了什么,吃得好不好,都一清二楚。
赫連越挑了挑眉,卻不是因為福泰的功課做得好。
而是因為他剛剛提到的兩個人。
一個膽敢攔車冒犯的朱砂,還有一個……謝珵。
“這謝珵是何人?”
福泰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這個他也有準備!
“這謝珵,乃是淮水都尉謝敬之之子,此番進京,是為了參加明年開春的武舉而來,據說謝司兩家在淮水一直相交甚篤,這謝珵雖比司公子略小幾歲,但也算是一塊長大的。”
赫連越聽到這里,忍不住瞥一眼旁邊笑得假兮兮的福泰,挑眉,
“略小幾歲,一塊長大?”
“呵呵。”
“哼。”赫連越冷哼,問他,“是與司瑾瑀一塊長大,還是與司玲瓏一塊長大?”
福泰聞言,頓時露出一副【沒想到皇上如此英明竟被您猜出來】的惶恐模樣,又道,“皇上,這,瑯貴嬪和司公子兄妹關系親近,想來就是三個人一塊長大的嘛。”
雖然他清楚事實,但福泰也清楚自家皇上的脾氣。
他要是敢直接說兩人就是【青梅竹馬】的關系,皇上指不定還要發作一下。
但哪怕他不直著說,只看他那副模樣,赫連越也猜到了。
如司玲瓏常在心里吐槽的,這叫話本的套路。
話本里頭,青梅竹馬的故事,可多得很呢。
赫連越想到把人留在宮外就那么一天,居然還叫她遇上了竹馬,心下難免郁悶,不過再一想到如今的司玲瓏也不是原來的司玲瓏,她認不認得那竹馬還兩說呢。
這么一想,赫連越頓時又滿意了。
只是又一想到司玲瓏到底是后來的,若是這謝珵拿過去的事對她有所圖謀,他也總要給她周全一二。
想到這里,赫連越干脆示意福泰退下,又一揮手招來影五,吩咐他,
“調查謝珵與司玲瓏過往之事,要細。”
影五沒有半點遲疑,頷首,應下。
“是。”
……
另一邊,司府。
蜀紅讓人抓了藥,親眼看著人把藥給朱砂灌下,這才將人交給司瑾瑀。
這里畢竟是在宮外,蜀紅能做的有限,交給司瑾瑀更加方便。
她將人送過去時,沒有說朱砂具體說了什么,尤其是朱砂最后說的那件事,更是提都不提,只是說了朱砂試圖對司玲瓏惡意污蔑,又說了司玲瓏的決定。
司瑾瑀沒有攙和她們兩主仆的事,但是在他心里,不管朱砂之前遭遇過什么,在她撲到馬車前大喊大叫的時候,她在他心里便與一個死人無異。
“玲瓏的心還是不夠狠。”
司瑾瑀只低低說了這么一句,語氣里帶著對妹妹太善良的無奈,眼底劃過的,卻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蜀紅看出來了,卻沒有多言,只道,“貴嬪考慮多有不足之處,多虧公子周全。”
司瑾瑀看一眼蜀紅,朝她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
司玲瓏的意思是送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人死了,自然也看不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