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似是空氣中碰撞出來的巨大響動,叫守在殿外的禁軍都忍不住微微側目。
好半晌,卻見那位國師大人自里面緩緩走出,腳步一如來時平穩,面上更看不出太多表情。
走出殿外,卻驀地對上一雙沉冷的鳳眸。
卻見院中,赫連越正對著他,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又是不是聽到了他和泉先之前的談話。
但即便聽到,也不要緊了。
此時見他好端端站在這里,想必人已經找到了,只問,
“娘娘可還好?”
赫連越面上戾色未消,只面無表情道,“從地底挖出來時,差一點就死了。”
元樽微微垂下眼瞼。
他是真沒料到,泉先居然是打算直接要了司玲瓏的命。
不過鮫人族的泉先,向來以偏執聞名,這樣的事,倒也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他暗暗嘆了口氣,再對上赫連越那冷厲的眸子,只道,
“我散去了她從花顏那里拿到的靈力,她之后會陷入一開始的虛弱狀態,短時間內不能再有其他動作了。”
赫連越聞言,似是冷笑,“便是她最開始虛弱的時候,也攪動了不少的動靜。”
言下之意,他不會再如先前那樣放任她。
元樽只看他一眼,半晌只道,“她身上有我要的一樣東西,只要她不死,其余的我也不會干涉。”
赫連越掀起眼眸,視線從元樽那過于白皙的臉上緩緩掃過,半晌,只道,“我會留住她的命。”
哪怕是為了玲瓏,他也不會殺她。
兩人就仿佛這樣做了約定,兩人擦身而過時,赫連越的眼角余光還是落在元樽那有些蒼白的臉上,快速而低聲地說了句,
“多謝。”
他知道,若不是元樽削弱了她的靈力,哪怕他想要將那條魚挫骨揚灰曬成魚干,都未必能夠做得到。
但如今……
他必須替玲瓏把她施加在玲瓏身上的苦討回來。
元樽沒有問赫連越打算做什么。
只是看著他走入殿中。
不多時,只聽殿內傳出泉先一聲凄厲的慘叫。
他沒有再理會,徑自抬腿離開。
一路往寶華殿的方向走,想著回去的時候,那小胖狐貍也差不多該醒了。
被泉先的怨力侵染,哪怕是她的身體,也一時無法承受。
好在他及時將那體內的怨力凈出。
明明都提醒過了,讓她不要輕易對上泉先。
就是不肯聽話。
正想著,卻見一顆常人無法見到的光團從宮道的另一頭緩緩飄到他的眼前,在他面前上下晃動。
元樽微微掀起眼睫,問,“才稍稍恢復一點靈力就跑去找她了?”
小光團晃了晃,有些理直氣壯的樣子。
元樽嘴角微抬,還想說它兩句,忽然臉色一變,一側頭,似是再難抑制般的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小光團見狀,頓時有些著急地在他周圍來回晃動。
元樽只擺擺手,撐著身子緩緩靠在墻邊,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條白凈的帕子,動作從容地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
待將嘴角血跡擦干凈,他才重新站直了身體,整個人又恢復原來如謫仙的清冷之姿,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生過。
“我沒事。”
他道。
只是剛剛動手時,身體到底侵染了不少泉先的怨力,以他如今的力量,想要一次性將那些怨力凈除還不能夠,只能慢慢來了。
不過,經過這么一遭,這具身體留給他的時間,大概也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