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兩府的人難得在一起用膳,雖說人沒有湊齊,可也算是齊樂融融。
聶氏看一眼和三位姨娘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宋秀珠,閑閑地問金老太太:“媛姐兒也有一陣子沒出來了吧,反正今兒個一家子都在,就讓媛姐兒也過來一起用膳吧,免得日后嫁到婆家,被人說她在娘家不受待見,抬不起頭來。”
聶氏的聲音一向都不小,這會子雖然沒有故意提高音調,可宋秀珠在隔壁桌子也聽得清清楚楚。
她恨得咬牙切齒,聶氏是生怕眾人忘了還有一個正在禁足的三小姐,故意這會兒提醒的。
金老太太冷哼一聲,看向金敏:“我一個老婆子,哪有本事替人管教兒女,這出不出來的,還是當爹的說了算數。”
就這么幾句話,就把這件事推給了金敏。金敏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道:“既是家宴,那就讓人送幾個菜過去便是,就別讓她過來了,免得耽誤抄經。”
這件事既然推到金敏身上,平素里標榜以嚴治家的金三老爺自是不能有婦人之仁,聶氏在這個時候提到金媛,點到為止給眾人加深了記憶。
這頓飯吃得宋秀珠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硌應,離開春暉堂時,偏又看到玲瓏和琳瑯湊在一起小聲說著什么,而金妤就是遠遠站著,都不知道過去聽一聽。
聶氏和馮氏生的女兒個個都是人精似的,她生的這兩個女兒卻都這樣蠢笨,宋秀珠沉著臉,讓薈香去把金妤叫過來。
回到碧桐院,她問金妤身邊的丫鬟冬梅:“今兒個七小姐跟著四小姐五小姐都去哪兒了?”
冬梅十四五歲,以前是碧桐院的,這個月才去望荷園。
前陣子金老太太給金媛禁足,又處置了望荷園里的一堆人,就連大丫鬟木蘭和金媛的乳娘王嬤嬤也給調到莊子里去了,望荷園里除了幾個年紀小的丫鬟留下來,其他人都是老太太來后才換的。
冬梅囁嚅道:“三位小姐從春暉堂出來時,門外有個媳婦在等著,聽四小姐說那是大太太身邊的,接著四小姐就帶著五小姐去園子里摘花,五小姐和那個媳婦走了。待到婢子再回到春暉堂時,五小姐已經回來了,別的事婢子就不曉得了。”
宋秀珠秀眉蹙起,又把正在廊下逗相思鳥的金妤叫進來,問道:“那會子你四姐姐和五姐姐湊在一起說話,你躲得遠遠的干嘛,為何不過去,怕她們吃了你啊。”
金妤扁扁嘴,不知道娘親為何說話帶了火氣,她有點委屈:“她們說的都是嫁妝什么的,還說不讓小孩子聽,我只能到一邊去了,再湊過去,還不知道會又說啥呢。”
宋秀珠嘆了口氣,端起粉彩茶盞抿了一口,卻聽到院子里似是有人聲傳來,她皺皺眉,對身邊的荷香說道:“你去看看,是誰在外面這么大聲。”
荷香出去,很快便回來了:“是張媽媽正在訓人呢,咱們院子里丟了東西,正在挨個盤問呢。”
“丟東西?我怎么不曉得?”宋秀珠問道。
“都是些小玩意,不值幾個錢的,張媽媽就說或許是院子里哪個沒見過世面的貪小便宜給拿了去,不是大事,也就沒有驚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