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她又拿了十兩銀子給流朱:“這銀子是給我娘買筆墨紙硯的,千萬不要舍不得,隨她畫隨她寫,你們辛苦辛苦,給她勤洗衣裳就是了,若是沾上墨汁洗不下去也就算了,再縫新的。”
但很快,馮氏便不滿足于只在紙上畫了,她拿著筆在墻上畫,在地上畫,有一次還畫到阿根嫂的臉上。
金順媳婦來的時候,就看到馮氏正在墻上亂畫,她吃了一驚,偷眼看向五小姐,見五小姐臉上笑吟吟的,眼睛如同陽光下的碧波,熠熠生輝。她便沒有再問,只對流朱說:“府里有現成的白灰,需要粉刷屋子時,姑娘只管和我說。”
流朱笑道:“暫時倒也不用,先要讓三太太把屋子里全都畫遍了才行。”
玲瓏這幾日心情都很好,甚至也沒有再讓人去打探城門的消息,她不急著回去,覺得住在這里挺好的。
馮氏畫累了,仰面躺到架子床上呼呼大睡,手里還握著滴著墨汁的羊毫筆。
玲瓏長舒了一口氣,好久沒去霧亭了,趁著住在莊子里,正好到霧亭那里去看看。
一直以前,霧亭上的那兩個字都是她的奮斗目標。如果沒有這兩個字,她也不會拜石二為師。
想到石二,玲瓏心里黯然。石二出去避禍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師父原本在京城過得好好的,守著一屋子寶貝,又有浮蘇那樣的美人陪伴,手下還有一群黑衣死士,可就是為了她,師父才會鋌而走險,惹下這樣的麻煩,還要遠走天涯。
玲瓏本來還是興沖沖跑在山路上,想到這里她便沒了精神。腳步慢了下來,耷拉著腦袋沒精打彩。
石二在時,她還想著帶他來霧亭看看,也讓他看看那兩個字,也不知道寫字的人,比起石二的功夫又如何呢。
那時她就想,趁著哪天白天出門時,拉了石二出城,到霧亭看看就行了,也不用費什么功夫。
唉,當時為什么沒有拉他過來呢,現在想讓他來看看都不行了,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天浮蘇告訴她,石二出去避禍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什么太多的感覺,可現在靜下心來,她才越想越覺得有愧。
是不是因為秦瑪麗的事,她從一開始便對石二存著戒心呢?
或者在她心里,一直對秦瑪麗坑她的事情耿耿于懷,甚至想要報復。所以無論石二對她多好,她都不能放下心結,坦然置之呢?
就像這一次,她竟然讓石二去皇子府,那個時候,她并沒有想到石二的安危,甚至沒有想過,從此之后,石二可能就會變成欽犯,浪跡天涯。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樣自私的呢,為了自保,竟然不顧師父安危。
當年秦瑪麗無論怎么對她,她全都咬牙接受,甚至用錢來換取自由,也沒有去動秦瑪麗一根頭發。
她從沒有想過傷害秦瑪麗,更沒有想過利用。
為何對石二卻不同了呢?
只是因為秦瑪麗于她有養育之恩,而石二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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