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沒有智謀,可也明白,他是讓金赦和金敏給耍了。
都是金老太爺的骨肉,可嫡庶有別,兄長們何時把他當成過親兄弟,看到他的女兒出事,他們沒有去維護,反而借著這個機會,抓了焦海的小辮子,又收回他手里的鋪子,重又把他踩到腳底下。
他怎么就這么笨呢!
這種計策單憑金赦那個沒本事的病秧子和金敏那個書呆子是想不出來的,不用問了,這一定是聶氏那個臭婆娘的主意。
想到這里,金春便恨起焦氏來了。當年若不是焦家兄妹仙人跳,他也不會娶了焦氏。
論能干,焦氏比不上金赦的老婆聶氏;論賢淑,比不上小二房金政的老婆;論美貌,又比不上金敏的馮氏和宋氏。也不知道自己當年是犯了什么渾,竟然招了這對兄妹的道兒,不但坑了自己,連帶著女兒也跟著受罪。
金春越想越氣,就想著到春暉堂的后罩房把焦氏臭揍一通,剛剛繞過春暉堂里那幾株白梅樹,就看到一個俏生生的人兒提著花籃正在摘梅花。
她穿著水紅的絲棉比甲,比甲上鑲著雪白的風毛,襯得一張臉兒像剝殼的雞蛋一般水嫩。
他一眼認出這是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鬟海棠。在老宅時,那陣子他春風得意,便看上了海棠。便想著找老太太把海棠討過來。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和老太太去說,就讓焦氏知道了。
焦氏又吵又鬧,硬說他和海棠有染。這件事很快傳到海棠耳中,這丫頭也是個烈性的,跑到金老太太面前,拿著剪子便絞下一大截子頭發,她對老太太說。她寧可絞了頭發當姑子,也不去侍候四老爺。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現在金春霉運當頭,遠遠看到海棠,心里更像打翻了五味瓶。
若是焦氏沒有胡說八道,也就不會把海棠逼得動剪子絞頭發。自己再找個機會哄得老太太高興了,說不定就把海棠給他了。海棠在老太太身邊多年,最會揣磨老太太的心思,性情又和順,有了這么一個可人兒,必是不會落到今日這個田地。
他這樣想著,就向前走了幾步。海棠瞟向旁邊,看到有人過來,再一看竟是四老爺,她臉色大變,匆匆福了一禮,就帶著兩個小丫頭小跑著走了,留下金春愣在那里發呆,嘴里一陣發苦。
海棠回到屋里,心里還在突突直跳。她越想越不對勁,剛才四老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的衣裳扒光一樣。現在四太太被關起來,金家和焦家連最后那層臉皮也扯開了,十有八、九會讓四太太回娘家去。
海棠自幼便在金老太太身邊,她越想越怕,以金老太太一貫的行事手段,她能捧殺金春三十多年,就能再用自己人把金春永遠鎖住,讓他再也不能動彈。
想到這里,海棠坐不住了,她想去和菊影商量商量,可又一想,這陣子菊影似乎也有心事,自己不能再給她添亂了。
當丫鬟的,到了年紀就要面臨這樣那樣的麻煩,她遇到的麻煩,菊影那里怕是也不太好了。
海棠想了想,就讓小丫頭把剛采的白梅擇好,她提了花籃,去了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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