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陳楓卻已經掙扎起來,她一邊扭動身子,一邊罵道:“黃臉婆,放開我,放開我,我讓王爺休了你,休了你!”
玲瓏好氣又好笑,她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可也還不到十九歲,怎么就成了黃臉婆了?
不過,看到陳楓成熟妖媚,她的心忽然像針扎似的疼。
陳楓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掙不開玲瓏的手,玲瓏的手就像鐵鉗一般死死抓著她的肩頭。
陳楓不停地扭動身子,玲瓏的心越來越痛。
她沉聲對紅綃和紅繡道:“給她把衣裳穿好。”
兩人過來,七手八腳把陳楓身上的袍子束了起來。
玲瓏又看向她那露在外面的小腿,道:“去找條裙子給她穿上。”
陳楓的衣裳很齊全,顯然顏栩并沒有虧待她,很多衣裳都是簇新的,樣子也很時興,應該都是新縫的。
如她身上那樣的袍子卻只有那一件,玲瓏想起上次在蕙園見到她時,她也是穿的這件袍子。
這么多的衣裳,她全都沒穿過,卻只鐘意這件袍子。
這袍子配上里衣和裙子,其實就是一件樣子簡單的褙子,應該是做寢衣用的,硬是被陳楓穿出一股子風塵味道。
紅繡和紅綃很快便挑了衣裳過來,陳楓卻死活不肯穿,玲瓏揮手甩了她一記耳光,罵道:“你敢不穿,我今天就掐死你。”
說著,那雙看似柔若無骨的手便捏住了陳楓的脖子。
陳楓卻還是不肯,玲瓏索性又給她一記耳光,她這才安靜下來,任由紅繡和紅綃給她穿上里衣,又用一條月白色的挑線裙子,把露在外面的小腿遮住。
披在肩頭的長發也重又綰起,玲瓏打量著陳楓,總算像個正兒八經的婦人了。
花雕請了一位擅長兒科和千金科的大夫過來,紅綃和紅繡把陳楓放到床上,垂下幔帳,只留下一只手露在帳外。
陳楓又不肯了,掙扎著要下床,紅綃和紅繡只好也上了床,一個按著陳楓的肩膀,另一個則按住她的腿,又把一條干凈帕子堵在她的嘴里。
剛剛準備妥當,花雕便陪著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進來。
老者坐下,正準備給陳楓把脈,玲瓏走了出來,道:”大夫,我這妹妹產后身子一直沒有養好,您給好好看看,還能不能調養過來開枝散葉。“
聞言,花雕大吃一驚,不置信地望向玲瓏。
玲瓏卻沒有看她,玲瓏的目光落到大夫正在號脈的幾根手指上。
她的心砰砰直跳,好久好久沒有過這樣緊張了,這種久違的感覺真的不好,玲瓏感覺自己很羸弱,她半邊身子靠在杏雨的手臂上.
屋內寂靜,落針可聞。
許久,老者搖搖頭,嘆了口氣,對玲瓏道:“太太,您這位貴親身子虧得太多,怕是要多調養幾年才能再開懷了。”
“虧得太多?不好意思,我這妹子嫁得太遠,斷了音訊好幾年,現在有病了,婆家才把她送回娘家,您再好好看看,她究竟是為何虧成這樣?”
大夫繼續搖頭:“老朽行醫幾十年,別的不行,與這千金癥上還是有些把握。她這是生育時落下的病,不容易恢復了。”
“生育時落下的?血崩?還是什么?”玲瓏問道,花雕和杏雨則已經面如死灰,驚異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血崩,可也差不多少。她這像是未足月催產所致,之后又沒有及時醫治。”
玲瓏不再多問,賞了老者十兩銀子,花雕頭重腳輕地送老者出去。
直到把老者送到大門口,她才猛的清醒過來,對那老者道:“我實話告訴你,那生病的婦人是黑風寨大當家的小老婆,和你說話的是壓寨夫人,她們現在占了我家莊子,我家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她們手里捏著,老丈啊,你千萬不要把此事聲張,否則我家相公和孩子就沒命了。”
那老者還是頭回來這里的莊子,更不認識莊子里的人,聽了花雕的話,嚇得沒命的往家跑,當天就帶著老伴,收拾了細軟,到保定府投奔兒子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