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工隊在那些新徙村加建了一批民房。”奧姆萊說。“這樣應該和咱們呈給工部的圖紙差不太多。”
“不傻都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覺得內府會派個傻子當欽差。”吉爾菲不屑的笑了笑。王文輝要是真的想查,就不會提前派人來知會了,就不會坐個馬車慢悠悠的來了。
其他官員都陪著笑了笑。吉爾菲自己也收了不少好處,但若不先喂飽這些官吏誰會去認真賑災呢。更何況他也確保了這些官吏克扣的財資不會影響到賑災大局。
吉爾菲的視線從一眾官員臉上掃過,這些官員任期一到只有無過便會調走,大哥為了防止自己在安東道培植勢力對安東道的官員調換極其頻繁。現在自己對他們的態度就是你們發財我不攔著,但州府派下來的活得干好。
至于臨時加建新村,殿前衛調查,這些不過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游戲罷了。
“這次撤離的主要是寧州縣的百姓,四萬多人,六千多龍。咱們建的地方足夠了。”趙士信說。“但百姓抗遷情況還是很嚴重,如果不增兵,光靠縣里三百來兵還有官吏是不夠的。”
自從烽臺山開始頻繁活動后,靖州府便下令北寧郡在香州城,金安城和齊云城三座縣城附近新建遷居村落,將重災區的居民提前遷移至此。但由于農收在即,很多戶抱有僥幸心理不愿遷移,與官府發生數次沖突。
“一群刁民,州府想保他們的命還不領情。”威爾皺了皺慘白臉皮上的細眉不耐煩的說。
“從黎州和燈州兩個縣我還能調來些兵,但還是不夠用”趙士信說著把頭轉向諾亞。“但凡能從邊軍調來一千兵,遷移之事便可無憂。”
但諾亞立刻移開了視線,搖著頭說。“魏陽郡那邊正在筑堤防海嘯,調不來兵;東洋水師主力也要遷走避災。”
會場沉默了一陣,大家都知道安東道剩下的兵在哪——山區。
安東道北部有一片山區,早在靖州立州前,這些被稱為山民龍族和人類就來到靖北那些山區生活,他們開鑿隧道,耕種梯田與外界抗爭。
由于龍族的介入,地形對軍事與行政的影響大大降低。君高公立國之后,州府派兵圍剿過很多次,在與靖軍對抗的經歷中山民鮮有勝績。但無論是龍族還是人類都無法改變地貌,此地統治代價大于統治收益,因此州府也從未在這個地方穩定,歷代靖君龍公在山區的駐軍營時設時廢,最后一批山區駐軍在西部叛亂后不久就撤了。
吉爾菲來到安東道后重啟了對山民的圍剿,他繼承的是襄君桓公經略山區的方案——先派空軍摧毀梯田村寨;再派陸軍和詔安過來的山民將山民城寨一個個搗毀;然后遷移山民到指定地區在靖州官吏兵士的監督管理下生活;在山區唯一的平坦地百荊原筑城;在各個險要地點筑戍堡;設置戍堡寨與羈縻寨;修建道路與軍衢相互連接成網;最后將剩余的軍糧軍鹽發給山民籠絡其心,派文人士子加以教化,詔安舊勢力實行土流共治。
襄君桓公一朝幾乎已絕山民之患,但后來南下冰島以及西部叛亂,山區駐兵越調越少,教化的成功也還未提現,山民勢力死灰復燃,殺害靖州官吏,占領搗毀了百荊原的回州城,奪走了大部分戍堡,破壞了大多數道路與軍衢。吉爾菲剛來安東道時,只有垂水關和劍谷關兩個門戶還在苦苦支撐。
“吉節度。”諾言站起來向吉爾菲拱手行禮。“吉節度,這些年來兄弟們都全力支持您的管理,但現在情況有變,兄弟們托我給大人您進言一句,撤兵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奧姆萊也慢慢站起來向吉爾菲行禮。“吉節度,古人兵法有云,打仗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即使非戰之罪,也有辱大君您的威名啊。”
奧姆萊話音剛落,其他的官員一齊起身,齊聲說道:“懇請吉節度退兵。”
吉爾菲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這些人龍官員本該在這次賑災行動中和自己一條戰線,但如此簡單的事卻需要自己再三強調,很難不讓人火大。
若是坐在這里的是大哥,他們怎敢如此造次,巴不得拍他的馬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