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人。”吉爾菲看向諾亞。“咱們靖州的節度使怎么個調兵法?”
吉爾菲的眼里似是燃著一把火,即使是武將諾亞也不敢直視,只能借行禮低頭,小心翼翼的回答吉爾菲的話。
“回大君,邊軍由都督指揮,節度使統領,在大規模調動時需要州府將兵符下發給都督,同時在將蓋有內府大印的調兵文書交給節度使,最后都督請節度使令軍才能結束調兵流程。”
“你說,麻不麻煩。”吉爾菲靠到椅背上,雙手交于胸前。
“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嗎。”識字不多的諾亞情急之下也被逼出了一句文鄒鄒的話。
“啊。”吉爾菲輕輕嘆了口氣。“你不敢說我說,麻煩,真麻煩!”
吉爾菲看向大家,雙手一攤。“可不就是,當年我提上去的方案不等了好久才被兵部許可。”
吉爾菲站起來,手掐在腰帶上在桌邊慢慢踱步。“戰事順利的時候,你們一個個拍馬屁,好像這仗是你們打的一樣,但凡有點不順,馬上撇干凈,生怕我耽誤你們仕途了是不是?”
吉爾菲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些年來他的脾氣好多了,若是十年前,他才懶得跟這群家伙廢話,一頓能打的他們好一陣下不了床。
與其在這里跟這群不知道向著誰的家伙勾心斗角,自己寧愿到戰場上明著你一刀我一劍。這長著那些張欠揍的臉卻打不得,真讓人窩心。
“吉節度。”威爾首先打破了沉默。“吉節度,您是知道我的,您小時候我就在宮里頭。平西之戰的時候,棲霞關那一仗,咱們都在左翼,也并肩作過戰。今天您先別生氣傷了身子,大伙們不是說要放棄山區所有的戰果,要那樣我第一個不愿意。大伙們就是想您稍微從山區調些不重要的兵出了,在王欽差面前做做樣子,也給州府一個面子。”
威爾話音剛落,其他官員立即附和,但吉爾菲只是一個眼神便安定了全場。
“威公公,好漢不提當年勇。”吉爾菲看向威爾。“當年你從東殿閣出來,爹派你監領左翼,你披甲上陣頗有始君高公朝保和太監的風范,倒也讓人佩服。”
“但你既然還記得當年的舊賬又如何還不知道我的戰法呢?”吉爾菲話鋒一轉。“威公公,什么叫不重要的兵?您是在質疑我嗎?”
“還有你們。”吉爾菲指向其他官員。“你們懂個屁的打仗啊,老子統領千軍萬馬的時候,你們連劍都耍不出呢,現在跟我講兵法,真是狂妄!”
“回州城重修至少還要半年,直道重修還要一年多,山民的城寨是都已經搗毀了,現在他們集中躲到地下城里,就是想要耗走我們!”
山區里有一座叫甑山的山,其山體內有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山民們經過幾代人和龍的挖掘,修建了暗道糧倉水井屋舍等設施,足夠千人百龍躲藏其中數月之久。這次山民沒有死守城寨,而是聯合起來攜帶物資躲入地下城,可以堅持更久的時間,還可以從各處暗道出其不意襲擊靖軍。
“等我們真的撤了兵,你覺得山民那些糧食物資上的虧空他們會去哪補,你覺得被搶的一干二凈的百姓會往哪里跑?要是我真的窮兵黷武,州府能不叫停我?用得著你們操心,王欽差那我來應付,狐假虎威的家伙,別忘了,我才是爹的親兒子!”
“再言調兵,通敵處置!”
吉爾菲說完緩和了一下氣息,慢慢坐回椅子上。“你們也別怪我不留情面,賑災這事辦好了,咱們都有好處,要是搞砸了,我們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