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格感激的看了威世寧一眼,轉身對武世祿說:“還能飛嗎?我得趕緊回圍場處調兵。”
“沒問題。”武世祿向前邁一步說,身后卻留下一道明顯的血痕。
“讓丘誠諒送你回去吧。”威世寧說。“他能更快些。”
“那你和武世祿怎么辦?”洛格看了看兩條龍身上的傷口。“就在這等著?反賊可就在下面林子里頭呢!”
“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你給我送衣服和醫工,不會有事。”威世寧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座山頭,有一座舊塔屹立其上。“那座山上就有守備軍駐扎,反賊不敢靠近這里。”
洛格看向威世寧所指的地方,想起來那座山后面有個村莊,因為離圍場太近正在組織遷移,守備軍也在那里扎營監督,那座塔就是守備軍臨時征用的空兵營地和了望臺。
守備軍雖然也是兵部管理,但由于兵源大都是從各地輪流抽調,被稱為“更卒”,沒有像營兵和衛兵之間矛盾。當然,沒有矛盾也沒有福利,臟活累活也都是交給他們干,比如監督移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看來方才威世寧降落到這里不是隨隨便便選的,這周邊的情況他雖不出宮卻也和自己一樣了如指掌。
不過洛格還有些猶豫,威世寧作為龍儲傷在自己的地盤上是大過。龍儲和父親世子平級,相當于自己把老爹喊過來視察工作,結果老爹被反賊傷著了,如果傳出去,爺爺和公爺不可能放過自己,更何況自己還有一個不安分的二叔。自己幾年在殿前衛工作的功勞將功虧一簣。
但另一方面這個計劃的風險顯而易見,守備軍軍營固然有一定威懾力,但既是反賊行動必然反復無常,所謂這里安全反賊不敢來多多少少是一廂情愿的說法。若是威世寧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世子龍儲聯盟崩潰,自己身敗名裂。父親將再無法跟二叔對抗。
洛格心中似乎有一個天平在權衡利弊——現在瞞也不是瞞不住,至少自己得真查出來點名堂,有點功勞來應付爺爺和公爺。而反賊雖說難以預料卻也不是一定會鋌而走險。
見洛格還在猶豫,威世寧催促道:“沒時間多想了,咱們擱這耽誤一秒反正都有可能逃走!到時候就全完了!”
洛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點頭。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把武世祿身上的鞍具移過來。洛格僅僅用一根狩獵時的繩子把自己的腰帶和丘誠諒的肩帶綁在一起便準備起飛了。
“好在這里不屬于圍場處,回去后西殿閣和殿前衛的報告各寫各的,不要刻意隱瞞,但非必要不牽扯。”威世寧在丘誠諒起飛前對洛格說。
“我知道。”洛格回答說。“你在這注意安全,一會我就派那五對龍騎送你回去。”
說完洛格便匐倒在丘誠諒背后,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抓著丘誠諒的背帆,隨丘誠諒一起飛到空中。
望著丘誠諒遠去的身影威世寧心里也很忐忑,周圍的環境很安靜,沒有剛才狩獵與戰斗時的喧鬧。但這種安靜甚是詭異,反賊就在眼前的樹林之中,可能正在手握利刃緩緩靠近自己……
方才的戰斗現在回想起來如同一場噩夢。死亡第一次與自己如此貼近,戰斗的緊張過后威世寧感覺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他想要解掉手臂上臂弩的殘骸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威世寧想通過思考轉移注意力以恢復對身體的控制——方才的反賊由一條天龍一條海龍和幾個人類組成,組織有序偽裝出色,絕非幾個頭腦一熱就來行刺的刺客。
若說如今大靖最不安分的那幫人無非就是西黨遺孤,但僅憑他們掀不起什么風浪,能弄到武云營的裝備和魏陽郡的號牌,還能有路引一路來到首府,定是背后有什么勢力援助。
他們出現在東郊圍場固然不會是巧合,最大的可能就是想破壞這次會盟,將大靖推向戰爭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