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隊巡邏船駛入軍港,兵船與海龍如同閱兵一般排列成整齊的隊形小心翼翼的繞過泰特的小船,直到即將進入泊位前才解散。
泰特轉頭看向碼頭,岸邊的群臣還在等候著自己,今天來到這里的大臣雖然大都是內庭官員,但外朝的大臣依然在用種種方式監視著自己,方才那條海龍士兵必然不是突發奇想給王后的魚鉤上掛上魚的,肯定是有上級的指示。
地方勢力有了軍隊,王室也沒法大刀闊斧的改革,不然自己估計要成為亂政的“巫妖國王”遭天下誅之了。
自己雖然借著貝利寧的手以及后來清算貝利寧的機會一定程度上打擊了地主與鄉團,讓《土地交易法》時隔多年終于能夠被再度執行,但并沒有能動搖地主與鄉團的核心,早已與地方貴族勾結在一起的他們在地方甚至朝廷依然有巨大的影響力。
如果說國王與龍王是王國的大腦,那么挪威的官吏體系就是遍布全身的神經。伊爾諾在東化改制時不僅在奧斯陸建立王家大學,而且在各省設置學校,各地優秀學生經過學校推薦無論出身都可以進入王家大學,最終進入官吏體系,大大削弱了地方豪強壟斷權力的能力,為挪威百年繁榮打下了基礎。
但是隨著王室財政的緊張,各省的學校逐漸衰落,官員與教師的素質也日益下降。地方勢力利用經濟優勢與人脈優勢,給族人或族龍提供教育資源并賄賂官員與教師,讓他們進入王家大學從而進入朝廷獲取更多特權。
在朝廷上,那些豪強勢力竊權罔利,黨同伐異。在地方上,王室的官員或直接被地主鄉團壟斷,或被迫與他們合作,不然工作將完全無法進行下去。
即位后自己恢復了對各省的學校的支持,整頓了奧斯陸王家大學的文武學院的學風。還算是順利的培養了一批還算合格的文臣武將,因而也成功廢除了許多的無用官職,罷免了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員,但無一例外都是在細枝末節的位置。
畢竟那些貴族與地方勢力依然健在,自己的政令想要得到執行與反饋,還是需要與那些攀枝錯節的勢力斗智斗勇,僅靠平民與小貴族出身的官吏也難以與之抗衡,自己還必須再重用宦官才能和他們分庭抗禮。
無論軍隊還是官吏,王室必須擁有一個充盈的國庫才能維持對王國的主導。然而薩羅塔爾并沒有像瓦良格人故事中的巨龍一樣擁有一座鋪滿黃金的寶庫,巫妖太后伊莎貝拉也沒有像傳說中的巫師一樣能把石頭變成金子。至于自己,很多改革都是亡羊補牢或優劣相消,而且自己為了安撫國民還廢除了大量苛捐雜稅,王室的收入并沒有因自己的改革而增加多少。如果不是得益于與基輔羅斯的貿易優勢,王室很快就會入不敷出。
只是誰又知道基輔羅斯又能作為自己的盟友多少年呢?。
“想要給挪威新的血液,唯有收復北海與文蘭。”泰特望向西方,目光似乎穿越空間的禁錮直達那片得而復失的土地。
“收復文蘭和北海不僅需要時間與環境上有利于陛下,而且挪威上下也需要一心。”阿薩說。“東羅馬的使團還在請求著陛下的再次接見,比起遠隔重洋的文蘭,或許富饒的東方也能為挪威提供新的血液。”
“東羅馬的衰敗以是定局,混亂的東方就是一個漩渦,挪威絕對不能深陷其中。”泰特嚴肅的說。“千萬別讓那些狡猾的羅馬人擾亂了咱們的國策。”
“東方的土地財富總伴隨著危機,一旦深入便難以抽身。現在西歐已經出現了聯合之勢,如果再不及時恢復對文蘭的掌控,那挪威就再也沒有復興的機會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同意出兵援助東羅馬了?”阿薩說。“羅馬的使團還在游說那些達官顯貴,或許我們應該盡快讓他們回去。”
“出兵還是要出的。”泰特嘆了口氣。“現在東方局勢愈發復雜,而且文蘭全都信奉了天主教。咱們只有出兵援助東羅馬還有那些十字軍才能穩住東西兩個教會,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在我們收復北海與文蘭的時候給我們使絆子。”
十字軍的出現把西方聯合在了一起,東方的東羅馬又面臨滅頂之災,如果現在自己一意孤行出兵北海與文蘭,十字軍趁挪威國內空虛調轉方向來個北伐也不是不可能。
“聽說東西教會要在君士坦丁堡舉行大會,對龍族名分問題進行再次討論。”阿薩說。“薩羅塔爾和安德魯斯計劃派使團過去,目前還在確定人選與龍選中。”
“去肯定是要去,但是九成概率不會有什么結果。”泰特說。“不過這次至少允許龍族中的虔誠者參與大會,也算是給薩羅塔爾一個交代了。”
與東羅馬帝國本身一樣,君士坦丁堡牧首區的衰落也是定局。亞歷山大、耶路撒冷和安條克牧首區都被伊斯蘭征服,現在只有奧斯陸牧首區與君士坦丁堡牧首區還被正教會掌控,挪威遲早取代東羅馬成為東方正教的權威。
泰特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項鏈,這個十字架的形制是挪威十字,是奧斯陸牧首區成立時正式使用的——其形制是拜占庭十字與太陽的結合,十字部分與拉丁十字一樣基干長于其它三臂,但每個臂的根部均收窄成梯形,以十字交叉位置為圓心有一個象征太陽的圓,圓的半徑剛好為十字三支短臂的一半。
面對奧斯陸牧首區的崛起君士坦丁堡牧首必然不會心甘情愿放棄他的特權,承認龍族名分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真的給予龍族名分,那君士坦丁堡牧首區對奧斯陸牧首區最后的制約也將失效。畢竟奧斯陸牧首區尚且沒有被東西方完全認同,奧斯陸牧首還沒有為龍族正名的絕對權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