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十八推開窗口,看著暗處走來的驛使。
“金陵來信,還請通報顧知縣顧正臣,讓他出來接信!”
聲音深沉,透著粗獷。
孫十八側身,顧正臣露出了腦袋,瞇著眼看向暗處來人。
驛使傳送文書,從來都是送到承發房,哪里有直接喊知縣親自來接的,又不是什么圣旨。
“顧先生?”
來人愣住,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顧正臣瞪大眼珠子,驚呼道:“你,你怎么來句容了?”
周宗牽著馬,咧嘴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次不是公務,是私信。殿下差我親自走一遭,順便帶走回信。”
顧正臣接過信,揉了揉眉心,朱大郎,你這也太任性了,為了送一封信,連身邊的帶刀舍人都派了出來,隨便找個人不就好了……
“要回去也是明日了,走,入縣衙說。”
顧正臣對周宗的到來很是高興,走出承發房就要牽馬,周宗伸手擋開,退后一步,冷冷地盯著縣衙門口,左手壓在腰刀之上,沉聲喝道:“何人在此窺視,滾出來!”
顧正臣看去,只見周茂跑了出來,連忙說:“是我。”
周宗看向顧正臣,顧正臣目光微微一寒,點頭對周宗說:“這是吏房周茂。”
“吏房?顧先生,這里的衙役何在,為何不見來接?還有,孫十八是你的仆人吧,為何要住在承發房里,這里的吏員去了何處?”
周宗目光犀利,心細如發。
顧正臣哈哈大笑,毫不介意地說:“這些都是小事,周茂,將馬送至馬廄,好好看管,走,去后宅敘舊。”
周宗見顧正臣不解釋,也沒再問,只是對接過馬韁繩的周茂吩咐:“用上好的草料,抓一把黑豆給它。”
周茂見其腰間佩刀,知是不簡單,連忙答應。
知縣宅。
顧誠去買了些酒菜,簡單地招待著周宗。
顧正臣打開信件,仔細看完,含笑對周宗說:“看來陛下與太子對鍛體術的效果頗是滿意。”
周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哈著酒氣開口:“那一日我也在小教場,不得不說,雖只是二十日,訓練尚短,但鍛體術確實讓那二百軍士變得更是強大。陛下對鍛體術極是滿意,已下旨推行于京軍與邊軍之中。”
顧正臣拿起酒壺,周宗連忙搶了過去:“我一個帶刀舍人,怎敢讓顧先生倒酒,來,敬顧先生一杯。”
顧正臣推辭不掉,只好起身端起酒杯,酒滿之后問:“太子每日可有鍛體?”
“一日不輟。”
周宗肅然。
顧正臣看著周宗,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你常年跟在太子身邊,一定要督促太子鍛體!”
周宗見顧正臣認真,端正身形:“太子常引用張九齡的一句話:‘不能自律,何以正人’,鍛體一事,想來不會耽誤,何況陛下也會時常督問。”
顧正臣松了一口氣。